话云行刘三等一行九人在平寨外等着,见进去通报的喽啰迟迟没有回来,各自焦躁起来。
冷雪坪一拉云行的衣袖,声道:“你过来,有话跟你。”
云行跟着冷雪坪走到远处,道:“从今早上起,你就一直不肯理我,现在又找我什么。”
冷雪坪轻声道:“刘三是孙玉龙儿时的玩伴,未必狠得下心带我们去杀他,需防着他一些,别以为一起喝了几杯酒,就完完全全变成自己人了。”
云行笑道:“看你冷冰冰的,想不到这么在乎我的安危啊。”
冷雪坪道:“你快别臭美了,我是怕你没个分寸,白白叫人给害了,到时候我回去没法跟师姐交代。”
“这样啊。”云行道,“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个没分寸的人,这话你就是不,我也想到了。”
冷雪坪道:“你要是有分寸,昨日还喝成那样?要是他们有心害你,你哪里还有命在?”
云行笑了笑,道:“我昨日是喝了不少酒,但还没喝成傻子,不然,怎么能……”
冷雪坪怕他再提昨晚的事,哼了一声,道:“淫贼。”抛下一个冷眼,走开了。
云行摸了摸仍有些肿胀的脸颊,苦笑道:“下手真重。”
却孙玉龙领着二十来号人,各自带着兵器,浩浩荡荡下山来。在队伍的前列,有三个人并排走着,一个敲锣的,一个打鼓的,一个吹唢呐的,看得云行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孙玉龙在耍什么把戏。
刘三低声道:“居中那个穿花衣裳摇扇子的便是孙玉龙。”
云行远远地向那孙玉龙看去,见他体型魁梧,却穿了一身宽松的花衣裳,走起路来左右扭摆,站在两边的喽啰兵都不敢离他近了,不然准被他摆胯时撞到。
一行人吹吹打打下山来,还未走进,便先送来了一阵香风,却都是孙玉龙身上散出来的脂粉香气。
原来这孙玉龙不但穿了女儿装,还在脸上擦了胭脂,抹了粉,就连眉毛都画了,走起路来左右扭摆,还摇着个扇儿,若不是他这魁梧的身形和刘三的好意提醒,云行等人准要把他当成个女子了。
冷雪坪低声道:“恶心。”
刘三听到了,忙道:“噤声。”
孙玉龙带人走到刘三跟前站住,举起手中扇,那三个奏乐的看见,立刻收乐徒一旁去了。
刘三一步上前,先行了一个大礼,笑道:“孙二哥近来可好?”
这孙玉龙在家中排行老二,时候刘三便称呼他为孙二哥,这时候见了依旧如此称呼。
孙玉龙斜着身子,瞧了刘三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呦,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刘三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刘三道:“弟遭仇家追杀,无路可走,特意带了家,投奔孙二哥来了。希望孙二哥看在往日情分上,收留弟则个。若孙二哥肯收留,那便是弟的再生父母,以后为孙二哥牵马坠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玉龙摇扇冷笑道:“我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腌臜货,身后这些更是猪狗不如的畜生禽兽,便是山上寨子里也是满地的狗屎鸟粪,像您这样尊贵的躯体,只当走丹墀,踏玉履,坐龙椅,我们这样的寒酸草窝,怕是盘不下您这条尊龙啊。”
刘三陪笑道:“孙二哥,之前是弟不识抬举,不但错会了您的好意,还了一些难听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没眼识的东西一般见识。”
孙玉龙哼了一声,扭开头去。
刘三叹息一声,道:“不瞒孙二哥,自那日分别,弟无一日不后悔,总想着有一能来孙二哥跟前赔罪道歉,只是怕孙二哥动了真怒,把我当一般的商旅给办了,这才一直没敢来。如今惹了祸事,遭人追杀,实在无处可躲,想着孙二哥雄踞一方,是下数一数二的豪杰,若是躲来这里,必然无事,这才厚着脸皮来了。还望孙二哥不计前嫌,给弟一个安身之所,也好叫弟及诸位亲眷,好好侍奉孙二哥。”
孙玉龙向众人打量过去,忽然看到了荆钗布衣的冷雪坪,登时七窍震荡,魂飞外,心想:“世上竟有这等样人!跟她一比,往日里掳掠来的那些全是糟糠粗秕,竟没一个能与之相比的。若能与此女共枕相伴,今生无悔矣!”
冷雪坪见孙玉龙直盯着自己看,面目含羞,垂下头去,觉得不够,又躲到云行身后藏住。
孙玉龙见她如此羞态,心中瘙痒难耐,恨不能立刻将她掳到山上去,做他的第三十七位妾室,但转念一想,此时银蛇尚在山上,若是强捉了她上去,必能惊动银蛇,到时候这女子多半还得供奉给他,自己却没的享用了。
虽然孙玉龙在表面上对银蛇十分恭敬,但也只是看中了他的超凡武艺,所谓的救命恩情,他根本没看在眼里。若有这等绝色女子伴身,他便是死了,也绝不会让出去。
孙玉龙见冷雪坪藏到云行身后,便知他俩关系不一般,拿扇儿向云行一指,道:“刘老弟,这位红脸的哥儿是你什么人呢?”
刘三笑道:“他是我的远房表弟,因爹娘去得早,无处安身,便跟着我做些买卖维持生计。前日我们路过镇上,盘缠正好用光了,便让他在街上摆个摊子,想着卖些杂物换点银钱,不料被仇家发现,揪住他盘问我的下落,他不肯,便叫人打了几个耳光,还要杀他,却叫一个戴斗笠的大侠给救了,我们这才得以脱身逃到这里来。”
孙玉龙拿扇子扳过云行的脸,向他脸上那个红手印看了一会,笑道:“你这仇家下手也够狠的,前儿个打下的手印,现在还留着啊。”
冷雪坪听了,扑哧一笑,忙掩住嘴,把头压得更低了。
孙玉龙正愁无法跟冷雪坪搭话,这时见她发笑,也跟着笑了笑,拿扇指向冷雪坪,向刘三道:“刘老弟,不知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