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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圣人手札

    院主,在挨打?!”

    白马书院内,成儒以及一众弟子,看着书院外狼狈不堪的张澜江,目光呆滞,不敢置信。

    他们看到了什么,堂堂白马书院的院主,洛水数一数二的通玄强者,号称浩然正气的张澜江,居然在挨打。

    挨打就算了,还是被实力不如他的王落(rì)暴揍,一点儿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瞎了他们的狗眼。

    “山主,在揍人?!”

    山脚下,落(rì)山的弟子,同样目瞪口呆,满脸诧异。

    但这份诧异的背后,是震惊,更多的则是欣喜若狂。

    他们落(rì)山虽然和白马书院、血影神宫并称洛水三大宗门,但一直以来被白马书院和血影神宫压了一头,为什么?就是因为白马书院和血影神宫有通玄境强者,而他们落(rì)山只有一个半步通玄坐镇。

    半步通玄,听起来和通玄没两样,但半步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但现在呢,他们落(rì)山的山主,半步通玄的王落(rì),却在压着通玄境的张澜江打,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落(rì)山的山主,不是通玄,胜似通玄。

    如此一来,他们以后出去,谁还敢说他们落(rì)山没有通玄强者?看看白马书院的弟子还敢不敢嘲笑他们?

    我们白马书院院主是通玄高手,境界高深,不好意思,他被我们山主揍过!

    我们白马书院院主可呼风唤雨,吐气成雷,不好意思,他被我们山主揍过!

    我们白马书院院主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乃圣人门生,不好意思,他被我们山主揍过!

    想想都激动。

    白马书院的弟子不解,落(rì)山的弟子欣喜,张澜江则是郁闷。

    他的实力明明强过王落(rì)不少,但偏偏在紫气的影响和压制下,不是气机滞涩,就是罡气运行不顺,甚至时间越久,就连意识、反应也变得有些迟缓,空有一(shēn)实力,却无法发挥。

    不但他如此,就连八方风雨钟的威能,都受到了影响和压制。

    显然,罪魁祸首,便是空中的紫气东来碑。

    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见识到紫气东来碑的真正威力。

    紫气东来碑贵为落(rì)山的镇山至宝,勾魂诡器,自然声明赫赫。

    相传,紫气东来碑为落(rì)山开山祖师截取天地间一缕先天紫气炼制而成。先天紫气,不入五行,乃帝皇象征,万物见而臣服。

    而以先天紫气炼制而成的紫气东来碑,虽不以攻伐见长,却威能卓著,但凡陷入先天紫气之中,实力皆会受到压制,十不存一二。

    只不过,以前他只闻其名,而未见其面,所以对于紫气东来碑的威力也有所怀疑,认为那只是旁人以讹传讹,或者落(rì)山故意用来抬高自己的说辞罢了。

    故而,先前没有防备,结果,便悲剧了。

    “砰”

    转念间,王落(rì)又一拳砸在八方风雨钟上,钟影晃动,钟鸣如啸,(dàng)开层层音浪涟漪,而张澜江则毫无意外地倒飞出去,撞在一座山丘上,整个山丘,轰然炸裂。

    “浩然正气张澜江,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一拳轰飞张澜江后,王落(rì)双手环抱,放声大笑,张狂肆意。

    当然了,他也有张狂的本钱,有紫气东来碑在,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不趁机奚落一下对方,怎么找回刚才被揍的面子?

    另外,紫气东来碑虽然强大,但消耗也不小,且先天紫气对他同样有一定的压制作用,虽不如张澜江明显,却也存在,这也是紫气东来碑的一大缺陷。

    所以,他得停下来缓一缓,补充一下自(shēn)的消耗。

    “王落(rì),勿要张狂,你不过是仗着宗门遗泽和外物而已,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烟尘中,张澜江慢慢走了出来,左手托着八方风雨钟,八方风雨钟缓缓旋转,风雨如晦,将烟尘拂开。

    “哈哈……天下无敌不敢当。”王落(rì)肆意笑道:“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张澜江,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落(rì)山,不可辱!”

    “我王落(rì),更不可辱!”

    “王落(rì),你太自大了,真以为凭着紫气东来碑,就可以在我白马书院放肆?”

    张澜江冷哼一声:“今天,老夫就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落,张澜江收起八方风雨钟,转过(shēn)去,背对着王落(rì),面朝白马书院,以手拂去(shēn)上的尘埃,以帕擦去嘴角的血渍,动作舒缓认真,一丝不苟,庄严肃穆。

    如见圣人。

    看到张澜江的举动,王落(rì)先是不解,但旋即心中生出一抹不安。

    “装神弄鬼!”

    王落(rì)怒吼一声,(shēn)如大(rì),直扑张澜江。

    既然不安,那就先下手为强。

    然而,背对王落(rì)而立的张澜江仿佛没有感觉到王落(rì)的举动,又仿佛是不在乎,仍旧神(qíng)肃穆,双手虚抱,对着白马书院躬(shēn)拜了三拜,行古之三礼。

    三礼者,儒家古礼也,子女见父母,学生见夫子,儒者见圣贤,乃尊贵之礼也。

    “请圣人手札……”

    随着张澜江的声音,忽有一道流光飞掠而出。

    流光朴实无华,但却奇快无比,跨越时空般,竟是先王落(rì)一步出现在张澜江(shēn)边,赫然是一本残破的书籍。

    与此同时,王落(rì)轰至的一拳,正好砸在书籍上。

    残破的书籍上,(dàng)开一层柔和的白光,白光看似轻柔脆弱,毫无威力,但王落(rì)的拳劲落在白光上,却不断消弭,继而不等他反应,白光轻轻向外扩散了一寸,王落(rì)仿若尘埃般,生生被拂掸开去,踉跄而退,十几步后,方才止住(shēn)形。

    王落(rì)面色难看,死死盯着那本残破书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先前那缕白光虽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他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恐怖而无法抗拒的力量。

    这时,张澜江转过(shēn),伸手接住空中的书籍,书籍上的白光缓缓散去,露出其本来面目。

    书籍褶皱残破,封面上还晕染着一团团乌黑的墨渍,于封面中间,则用古篆写着《天雍风物志注疏》七个字。

    怎么看,这本残破书籍都仿佛是一本年头久远、被人翻看了无数遍的地方风物志,毫无特殊。

    但偏偏正是这本毫无特殊之处的书籍,(bī)退了王落(rì)。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王落(rì)(tiǎn)了(tiǎn)嘴唇,神(qíng)凝重。

    张澜江捧着残破书籍,缓缓道:“此乃圣人手札,你落(rì)山有宗门遗泽,我白马书院自也有圣贤庇佑。”

    “王落(rì),我白马书院,亦不可辱!”

    “圣贤之地,更不容尔等宵小放肆!”

    “哈哈哈……什么狗(pì)圣人手札,不过就是一本破书而已,看我不一把火烧了它。”

    王落(rì)面露不屑,但一出手却是雷霆万钧,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王落(rì)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握拳,向前递出。

    初时平平无奇,但每向前递出一寸,拳便抬高半尺,拳势罡气便凝实一分,仿佛一轮青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三寸之后,拳高于顶,(rì)升中天。

    大(rì)中央,则是一方石碑,紫气东来碑。

    紫气东来碑微微晃动,浓郁的紫气从石碑上溢散而出,大(rì)成了紫色,光芒成了紫色,东方天际尽皆成了紫色。

    (rì)升中天,紫气东来。

    下一刻,拳落,(rì)坠,天倾。

    紫气东来碑化作的大(rì)之下,一股恐怖的威压和气息弥漫开来,万灵臣服,天地震颤。

    所有人,包括白马书院的弟子和落(rì)山的弟子,均感到一阵窒息和压迫,罡气滞涩,神魂颤栗,生不出半点抵抗的勇气。

    “大言不惭。”

    张澜江自然也能感受到了空中紫气东来碑的压制,但却丝毫不惧,手捧圣人手札,微微高过头顶半寸。

    高于头顶,礼敬圣贤。

    “学生恭请圣人出手,佑我书院圣地。”

    “哗啦啦……”

    下一刻,张澜江手中的圣人手札无风自翻书,书页哗哗翻动,声音清脆悦耳,如风声,如雨声。

    风声雨声读书声,山色水色人间色。

    随着书页翻动,一个个人影从书中走了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影绰约,往来谈笑,天地风(qíng)在人间。

    人间之后,是一座座山峦,或秀气玲珑,或巍峨险峻;山峦屏障,一条条河流仿若玉带,穿山越岭,凭绕城郭。

    山川河流之间,一只只鸟兽诡怪鸣叫奔跃。

    山河、鸟兽与人间,绘制成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锦绣斑斓,风(qíng)万种。

    好一幅人间山河风物志。

    紫气东来,万灵臣服,偏偏奈何不了山河人间。

    山川腾挪,江河奔流,红尘纷扰,山河画卷之下,紫气飘散,拳劲消弭,漫天的威压和恐怖消失不见,只剩下宁静与祥和,天地山河有人间。

    “这……这怎么可能?你那破书怎么能压制我的紫气东来碑?”

    感受着紫气东来碑上的力量越来越弱,王落(rì)双目圆睁,不敢置信。

    纵然他已经足够重视圣人手札了,却仍旧没想圣人手札居然如此强大,能压制他的紫气东来碑?

    显然,那本圣人手札,同样是勾魂级诡器无疑,且品阶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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