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吗”王川喃喃道。
他的头部被灵力护住,倒是保持了完好,只是有些水肿“谢谢老丈,只是我想问明白些,这香茅村的地界,大致是哪个州郡”
“州郡”老丈捋了捋并不修长的胡须“后生,你是从神朝来的”
“这里,难道不是神朝的统治范围吗”王川吃了一惊“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神朝的黔南郡”
“听过倒是听过,但黔南郡距离这里,足足有两千多里,中间还隔着凶险的蛮巫山。”盘老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难道你是从那边来的”
王川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里离黔南郡,有两千多里他整个人都快傻掉了,原本还想着,被洪水冲出个四五十里,就已经够稀奇了,这没想到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两千多里。
就算是个修仙的世界,这也太扯淡了。
而且,这么一来,自己足足冲出了两千多里的路程,那桐心师姐的踪迹,就实在是难以找寻了。
荒山野岭里,四五十里地,就已经够一通好找。这两千余里,就算开始的时候一同漂流,那中途发生的意外,也足以将两人分开。
刚要说话,他的肺部就传来一阵疼痛。
先前讲得太急促他阵阵咳嗽,龇牙咧嘴地喘息。
“后生,你现在状态不好,还是多躺回。”盘老的眼神里,带着关切“要想问什么,要不改天再提”
“谢谢老丈。”王川拼尽全力,挤出这几个字。
他实在是坚持不住,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再加上体内的重伤,经脉的紊乱他还能醒来,实属医学奇迹。
当然,修行养成的坚韧身躯,才是他真正的仰仗。
盘磬试了试他的鼻息,确定了他还活着,而不是回光返照,微微松了口气。
青女站在一旁,逆着阳光,两个扎起的羊角辫一晃一晃的。
“盘爷爷,这个大哥哥,他还好吗”
“能穿越蛮巫山的人,可不是有些本事那么简单。”盘磬的声音里,带着些耐人寻味的口气。
但小青女显然不能理解。
“既然有本事,为什么还会被伤成这样”她歪着头,满脸费解。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盘磬没有试图去解释。
小青女乖巧地“哦”了一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今天的饭,你先帮着煮一下,我去集社看看,能不能换只鸡,给这后生补补身子。”盘磬支起身子,带上斗笠,走出了门外“我不在的时候,若是这后生有什么情况,你就把我藏在柜子里的药,拿出来喂他一颗。”
“可是,那些药不是很宝贵吗”小青女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烧难受到极点的时候,爷爷也没给自己拿出那丹药,有些肉痛。
“药很宝贵,可是人命更宝贵。”盘磬的身影已经走远“小青女,你要学会这一点。”
“不然,爷爷可不敢把这手艺教给你哦。”
青女看着盘磬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她的身后,在这座小房子的背后,太阳的光芒,忽然就消失不见。
青女下意识地回头。
蛮巫山还在那里。
三日之后,王川勉强能从床上直起身子。
“这几日来,真心感谢你们二位的帮助。”他看着端到面前,那碗热腾腾的,带着草药气味的鸡汤“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盘磬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青女却开口了“医者仁心,我们是行医的,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王川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失敬失敬,原来是两位名医。”他拱了拱手“只是我心系故人,能不能告诉我,如何翻越蛮巫山,回到神朝的国土之内呢”
盘磬的脸色,有些尴尬。
“后生,这老丈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他扶着王川,缓缓走下床榻“听你的口气,你恐怕还没见过蛮巫山的模样吧。”
王川强支着身体,站了起来。
每走一步,他的身体,都在抗议着他的莽撞。
但周桐心此刻生死未卜,他的心总是安定不下来。
盘磬看出了他的窘态,扶着他的手法便越发轻柔。
十几步的距离,王川踉踉跄跄,走出了长途跋涉的感觉。
褪去了草房子的遮掩,王川也终于看到了,这香茅村的地貌。
在这间草房的旁上,就是一座高耸的悬崖,直往下去,是泛着雪白浪涛的宽阔河流那奔涌前流的气势,是王川过往所见的任何一道河流,都不曾拥有的。
“难怪,先前夜里总听到涛声”他喃喃道“原是有这么一道大江吗”
“这是祖龙江。”盘磬的眼神,随着王川一道,投入这从山里奔腾而出的大江上“这只是它最狭窄的部分,越是往南,便越是宽阔,最后两岸之间,会像是相隔了一片大海一样。”
“这样吗”王川的眼神,光芒渐敛。
就是这最狭窄之处,水声隆隆,浪涛翻卷,也胜过前世所见的任何江河。
将视线继续前移,王川抬起头来。
他的脖子越发疼痛,越发僵直,但视线却一直未能窥见顶点。
缥缈的云雾拦住了他的目光。
但近乎笔直的绝壁,叫人生畏。
“这便是蛮巫山的边沿后生你也见到了。”盘磬的手,拍到了王川的肩膀上“孤城绝壑,万仞高峰。”
“这便是神朝帝君,给西南蛮巫山的评语。”
王川的脖子很酸。
“万仞吗”他的声音喃呢。
“玩人啊”
钱晓瑜手中的长剑,轻轻放下。
“进来。”她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简短。
走进门里的少年,是陈秋道。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就像战乱之时,沾了锅灰去挡灾的小姑娘一般。
“怎么了”钱晓瑜看出他的神色不对。
“一个坏消息。”陈秋道紧紧地捏住了拳头“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要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吧。”钱晓瑜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
“好消息是,王川失踪了。”陈秋道的声音冰冷。
钱晓瑜剑眉一挑。
“你是来消遣我的”
“我知道,但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陈秋道的声音沉郁。
“那坏消息是什么”钱晓瑜的心,一阵阵地下沉。
“黔南矿区”陈秋道说不下去了。
“什么”钱晓瑜有些急了。
“黔南矿区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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