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痛斥其非 上
在阵外观战的李敏毓忽闻场中连续数十声暴响传来,那水雾一阵抖动,更加浓密起来,把李敏毓吓得几欲惊呼出声。亡月在一旁见了李敏毓焦急之态,传声将凌空无恙,只是与那老道硬拼的几招之事告知,以安其心。
此时那水火之争,更加激烈,北方葵水在凌空幻出的白虎指引下,猛攻南明离火,而无意子老道士,也是手诀连施,将那四十九团南明离火御使的灵动已极,分合之间火势大盛,并不与白虎散出之葵水之气交锋,只是向那白虎轰去,不论那白虎如何迅捷,也是难以躲过南明离火的轰击,若非其形之本源乃是以凌空剑气为基,只怕早被这炽热火焰轰做虚无。
无意子此时也对凌空之修为大为钦佩,自己这南明离火诀在门中虽不算是绝顶法术,却是胜在妙用无穷,若是修到极处,绝不亚于世间任何绝顶法诀,而以自己的修为,虽还未将此术修炼至极处,但以自己纯火体质,已是将南明离火催发至炽白之境,在世间诸火中仅次于天界琉璃净火,及地阴真火,然以此火之威,却争斗良久,都无法破得凌空施展的四灵诛魔剑中的一诀,这凌空修为之深,由此可见。
水火争斗良久,无意子终是不耐,手中法诀连连使出,口喝,南明离火、听我号令,天火大阵焚天炙地。四十九团南明离火被无意子此番催动,火光忽地暴起丈高,呼啸间四十九团火焰在那白虎周围各按方位落下,火势再盛,白色的火焰渐有变淡的趋势,那热力滚滚而出,竟有突破凌空浩然正气之势。
凌空见无意子这天火大阵的威势,当下也不再保留剩下的二诀所化之两灵,高喝一声道:“道友火势威猛,凌某再难保留,这便要以全力领教了。”说完手诀连施,四灵诛魔剑的朱雀焚海诀、灭,玄武撼地诀、震,二诀同出,向无意子那由南明离火结下的天火大阵轰去。
四灵诛魔剑乃是凌空结合道魔之长,及剑门剑诀创下的一门法诀,今日还是首次施展。这四灵诛魔剑乃是借四方四灵之力,化于剑气之中,再以剑气化做四灵之形,凌空更在功法初成之时,将自己体内的剑门四诀剑气注入其间,本想试试能否相融,哪知道却是相融无间,朱雀焚海诀与杀伐诀相融,白虎滔天诀与仁心诀相融,玄武撼地诀与帝皇诀相融,青龙纵横诀与缥缈诀相融,如此四诀四剑,相辅相成更见其威。凌空此时三诀同施,威势之强几可相比大罗周天剑气。
无意子的天火大阵乃是以南明离火为基,更借阵势运转的威力,火焰威力再次猛升,几乎可与天界琉璃净火相当,凌空的白虎滔天诀所化白虎虽尽展葵水之威,却不能奈何这天火大阵分毫,且此阵一成,火势更显其威,眼看便要将白虎滔天诀破去。阵外传来一声朱雀清啼,及玄武怒号。
朱雀焚海诀乃是以杀伐剑气为基,更借得朱雀这天生火灵之力,以火破火,杀伐之威谁可阻拦,无意子的天火大阵竟不能阻其分毫,被剑诀所化之朱雀破阵而入,四处穿梭。玄武撼地诀化出的玄武,则在阵外重击,火土相生,玄武的重击竟是无歇无止,隐隐间,天火大阵竟有晃动之相。
无意子大惊,这凌空三诀同出竟有此威,自己虽是奋力维护天火大阵,却是不知能守得几时,此时那阵中四处冲击之朱雀,依仗火灵之体,诸火不能伤之,反有助其威势之妙,纵横往复,那白虎得此助力,潼潼水影暴出,虎啸连连,北方葵水挟剑气不断攻出,内外夹攻下,天火大阵渐有崩溃之势。无意子知道若是再要保留,怕是要败下阵来,当下一声清啸,喷出飞剑法宝,宏声说道:“凌道友剑势法诀威猛,贫道虽自愧不如,却仍要勉力一试。”
凌空闻言说道:“还请道友赐教。”
无意子此时再无保留,手下连动,将飞剑射入阵中,堪堪稳住天火大阵后,口中呼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乾坤借法,唯吾南华,南华真经,斩妖灭魔诀。话音一落只见其身上射出九道金光,一闪而没,须臾一柄溜光溢彩的长剑在其身前浮现,只见那剑上光华流转,隐隐间可见有电芒射出,却又含而不露,此时无意子道髻已散,华发披肩,脚下步罡踏斗,手上法诀不停,不时有光华闪现,没于那剑上。
天地宗众人见无意子竟然在较技之时发动宗门降魔真诀,不由心下大骇,只叹这无意子不知轻重,竟然在较技之时施展此法,如是害了门中贵客之性命,且还是门下弟子之父,真要如此,教天地宗如何对人家孤儿寡母交待啊,那真是喜事变祸事了,诸位长老此时已是提聚全身功力,只要那凌空稍有危险,立时抢进去救人。
无尘子见这无意子发出此诀,当即大怒,在场外大骂无意子不知轻重,明知是切磋较技,却施展宗门秘法,如是伤了老道挚友之命,老道便与你没完,如不是被明诀子拉住,便要冲进去了。
便在此刻,天地宗门下弟子来报,有蓬莱阁修士携蜀山道友来访,明诀子此时要拉住暴怒异常的师叔,那有时间去接待他人,挥手命门下弟子将那些修士迎入宗门便是。
李敏毓初见众人紧张之态,还不明所以,此时听了无尘子的话,不由将心提到嗓子眼了,几欲昏厥过去,如不是怕吓着女儿,只怕便要哭出声来了。凡俗女子之态,又自显露无疑。
亡月老怪看了那无意子法诀,暗自比较一番后,也觉其威势还在自己地火阴雷之上,若是自己无烛龙神杖之助力,恐亦非其敌手,然只要自己神杖在手,这世间除凌空外,怕无人能接自己地火阴雷,是以虽暗惊这天地宗法诀之妙,确是丝毫不为凌空担心,以凌空当日独力抵挡自己烛龙神光,展现之修为来看,这样的法诀自是不在其话下。是以见了李敏毓因担心丈夫安危,而六神不定之态,急忙出声安慰,告知李敏毓,凌空修为深厚,便是自己亦非其敌手,其他人等更不必说了。
此时二人交战之处,无意子天火大阵在凌空三诀同施之下,已是岌岌可危,眼看便要破去,无意子的法诀终是施展的及时,最后一点金光没入剑上,那溜光溢彩的长剑忽地暴出漫天威势,在无意子手诀指引下,狭滚滚天威向凌空击去。
凌空见得此剑攻来,不由略惊,竟是大罗周天神剑,凌空习艺之剑门,乃是以剑入道,世间诸般剑诀,以剑门法诀为尊,在剑门弟子面前施展剑诀,无疑是班门弄斧。
当下凌空亦是周天剑气激发,更是引动剑心相随,在身前结成大罗周天神剑,凌空神剑一发,剑意弥漫,整个被阵法封闭的空间均地被凌空的剑意充斥,白虎、朱雀、玄武三诀得凌空剑意之助,各自长啸一声,亦催发剑气,无意子的天火大阵怎还耐得住如此威势,被忽然暴起的剑气冲得七零八落,四十九团南明离火光焰,瞬间暗淡不少。
无意子见自己天火大阵被破,已是毫无感觉了,自己步罡踏斗良久,方能驱动的大罗周天神剑,观凌空却是信手拈来,丝毫不见勉强之意,知道这凌空修为之深,比自己不知高了多少,此时心中已无丝毫求胜之意,凝神御使大罗周天神剑,只想知道自己与凌空有多大的差距。
此刻蓬莱、蜀山两派的长老,已被天地宗门下弟子接引入岛,蓬莱、蜀山两派此时颇为气愤,两派长老联袂来访,这天地宗竟然只是派出门下弟子迎接,本是心中不愤,待入得派中重地,见得无意子与凌空拼斗的威势,不由立时息了自己的怒意,这场中二人争斗时的威势,蓬莱、蜀山两派长老便是再自负,也知绝非是场中争斗二人之敌手,是以见得天地宗掌门明诀子时,言语间客气了不少。
明诀子此时却是无心理会这两派来人,然天地宗毕竟是道家一脉,也不宜过于轻慢了两派,是以仍是与几人略为寒暄了几句,便请两派来人稍待,待此刻场中较技完毕,再请诸位高士前往派中一叙。
凌空现在的修为虽是可激发神剑,却是不能持久,神剑一出,如不能速战速决,凌空必是功力大耗。是以神剑一出,凌空脸上再无丝毫笑意,全力驱使神剑。那三诀破去天火大阵后,三灵便留在远处,没有继续向无意子攻去,此刻乃是神剑对神剑,这一刻,仿佛几个世纪那般长,又仿佛只在刹那,两柄同样溜光溢彩,又同样威势惊天的大罗周天神剑,终于正面交锋。
神剑交击之威,岂是人力能左右的,一声惊天暴响,两剑交锋的余波散出,天地宗布下的四象归元阵挡得片刻,便告瓦解,幸好天地宗诸位长老先前恐凌空为无意子所伤,早早提聚了全身修为凝神以待,此时虽是四象归元阵被击破,众位长老早早合力撑起一个护罩,牢牢将门中众人护住。
亡月老怪此时也未能闲得,早在二人神剑一出之际,亡月便以魔功将李敏毓母女护住,此时见了两剑相击的余波瞬间已将护持的四象归元阵击毁,地火阴雷已是随念激发,在空中化做巨网,阴火暴涨,以攻对攻向那散出的余波乱流攻去。
两剑一接,凌空便查觉到无意子的大罗周天神剑空具其形,不具其神,仅能发挥神剑一二层的威势,当下也不欲对方难堪,将无意子神剑蕴含之威势尽数挡住后,凌空御使的大罗周天神剑便疾射而回,须臾没于体内,手中法诀一引,朱雀、白虎、玄武三诀各自长啸一声,便即返回凌空身旁,四灵之像渐渐散去,只余剑气被凌空收回。
而两人如此声势巨大的对攻,教蓬莱、蜀山两派长老惊的合不上嘴巴,居然在人间界召唤大罗周天神剑。随后的变化也教二派中人始料未及,在神剑相较余波冲出时,一道地阴火网当空而出,挡住那四散余波,竟然是魔道第一妖人,亡月老怪的独门绝技地火阴雷,魔道妖人竟在天地宗作客,且看那架式,竟是被奉为上宾,教这二派将正邪观念看的极重的高人如何不惊。
待二人之战结束,蜀山二长老却是认出当空一人,正是那日先与亡月老怪交手,后又以真龙之气助其逃脱的朝廷佞臣,便是此人害我天下道门根基。蜀山二老神念交流片刻,待比斗结束,余波散尽之时,忽地跃空而起,手指凌空骂道:“原来是剑门余孽,怪不得要害我道门中人,今日幸有天地宗高人在此,你这剑门余孽定难逃公道。”说完又向天地宗众人稽手一礼说道:“还请天地宗诸位高人听真,此人确是逆天妄上的剑门中人,其所施法诀与那剑门中人一般无二,定是其漏网余孽无疑,那剑门逆天妄上,已为天庭派仙人剿灭,此人不知如何侥幸得脱,却又害我天下道门根基,实在罪大恶极,还请天地宗高人能相助一臂,今日定要将此獠剿灭,来日入得天庭,也是大功一件。”
凌空闻言先是一惊,却是不知这蜀山众人何时来到天地宗内,想来应是自己与无意子交手之际,此时闻这些虚妄之辈言语间辱及剑门,心下杀机阵阵,若非此时浩然正气并未散去,只怕那杀伐诀之杀意,要经天而出了。
天地宗众人,闻那蜀山二老的言语,不由的一愣,道门剿灭那剑门之时,也曾将邀贴发至,然天地宗众人,自来避世潜修,不欲招惹是非,是以并未理会,此时却闻那蜀山二老指正证凌空乃是剑门中人,此事事关重大,明诀子正欲接话,旁边的无尘子却已大笑起来,指着那蜀山二老说道:“你们这些中土修士好没道理,莫说凌道友与老道相交甚深,绝非那剑门中人,便算他是那剑门中人,与我天地宗又有何干,你等要去讨好天庭玉帝,自去便是,何必来拉我天地宗人,我天地宗自传承以来,便是三清之下,南华门中,自来是不入天庭那污秽之所。来日入得天庭,你等如此言语,当真令人可笑之至。”言罢又哈哈大笑。
明诀子闻无尘子如此言语,也是无奈之至,自己这师叔在门中地位尊崇,修为虽非绝顶,然其话自来无人敢与之反驳,且无尘子此言虽是有些狂傲,却也是实情,自己将言之语,不过会稍微委婉一些,其中之意却也和师叔所言差不太多,是以便闭嘴不言,便是因此而惹翻了中土道门,也不过是多废些手脚而已,这蜀山、蓬莱二派,自己还不看在眼内。
然明诀子毕竟是一派掌门之尊,自来行事皆要顾虑全局,只觉得如此当面损落蜀山众人颜面之事,有些不妥,是以待无尘子说完,仍是举手稽手一礼说道:“几位道友既指正凌道友乃是剑门中人,不知有何佐证,还请两位道友告知。”
这蜀山二老指证凌空为剑门中人,虽是歪打正着,却不过临时起意,所图不过是欲将这逆天之罪扣在凌空头上,借此诛杀凌空,以报复天下道门根基为凌空所压之仇,及那日在正道中人围剿亡月老怪时搅局之恨,那有什么证据,此时闻明诀子质询,二人神念交流下才自答道:“当日吾等会同天庭众仙剿灭那剑门之时,剑门中人所施法诀与那凌空一般无二,皆是将大罗周天神剑诀信手召来,是以吾等确信此人乃是剑门余孽无疑,此人必不能留其于世上,还请天地宗诸位高人明查。”
明诀子眉头一皱,正欲开口,无尘子已是哈哈大笑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乃为私怨,却偏要说那凌道友乃是剑门中人,按汝等所言,吾师兄所施亦是大罗周天神剑诀,岂不是也成了剑门余孽了么?如此、岂非是我天地宗也成了逆天之门,也在尔等诛杀之列咯!”
蜀山二老闻言,不禁脸上一红,知道自己等之借口实在是牵强了些,却仍自不肯低头,强自说道:“即便道友言之有理,此人无故欺压我道门在世间根基,更与那魔道妖人结交,定是妖邪一类,此等魔道妖邪岂能留于世间。”
无尘子正欲痛斥其非,却为明诀子止住,若教自己这师叔再说下去,那天地宗与蜀山众人便是翻脸在即了,是以急急将无尘子止住,宣了声道号、才道:“二位蜀山高人此言有失偏颇,凌道友此人身怀浩然正气,绝非奸佞之徒,更不会是妖邪之类,二位亦是修为高深之辈,莫非感受不到凌道友此刻散发之浩然正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