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返回的当日午后,东瀛使节团已至,凌空闻报,虽不愿亲自相迎,却也不愿失了礼数,当下率领礼部官员至城外相迎。一出城门,便见大队倭人在中原军士的护持下,立于城外,只见车马甚多,想来是些朝贡之物,凌空略略扫了两眼,便上前一步拱手道:“本官凌空,执掌礼部,恭迎使节大人,还请一见。”
东瀛使团闻言,一阵议论声音传来,许久才走来一人,用显得生硬的中原话,说道:“我等东瀛武士皆是高贵之人,你们的皇帝怎不来亲自迎接我们派来的使臣,一个小小的官员,就想见我们高贵的使臣大人,滚回去吧,教你们皇帝亲自来迎接我们的使臣大人。”
那倭人话才出口便犯下众怒,莫说凌空身后群臣纷纷怒喝,便是那些一路护持东瀛使节团的军士,也纷纷怒目相视,若非有命在身,只怕便要暴起冲杀了。
凌空抬手阻住激奋的礼部群臣,发声说道:“大胆倭人,竟敢辱我陛下,实在罪无可恕,然我中华上邦,自有泱泱气度,念在你等乃是使臣的身份,本官不为己甚,现自掌嘴四十,本官便恕了你适才无礼之罪。”
那倭人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这官儿,好生愚蠢,竟妄想本人自己掌嘴,哈哈,实在可笑,可笑啊。”
凌空闻言也不气恼,淡淡问道:“当真不掌。”
那倭人傲然一笑,道:“有本事,你自己来啊。”
凌空闻言一笑说道:“如此本官便不客气了,掌嘴四十。”凌空话音一落,随在其身后的许雷二人早已是怒火中烧,此时闻言,同时冲出,一阵噼啪声响,那说话倭人才哼得一声,已被打成猪头。
而许雷二人冲出之后,倭人使节团中,也有一道身影冲出,却是那东瀛第一高手八鬼丸,许雷二人修为或许不及那人,然剑门心法却有独到之处,八鬼丸虽是及时冲出,奈何仍是慢了一步,等他扑至,那倭人已双颊高肿,再不成人形,嘴中更有血沫吐出,八鬼丸将其嘴拔开,却是一惊,只见那倭人满嘴牙齿虽是无损,舌头却已不见,只见满嘴肉糜,眼看已是不得活了。
八鬼丸在东瀛国内地位崇高,便是那些修炼法术的阴阳师,也是不及,便是那一统东瀛四岛的神武大将军,也不敢对其下令,只敢言请。而此来中原,也是因为自觉已至剑道极至,再难有寸进,故有了来中原寻高手一会之心,是以一路东来,便屡屡挑战中原武林门派,却无人是其一招之敌,不免有了骄妄之心,直到许雷二人来到,一战之下分别击败二人,虽是破不去二人之联手,却以为中原高手技仅于此,是以凌空来迎之时,任由那倭人大放厥词,想来有自己在此坐镇,那些中原的官员一向懦弱,便是气恼,也不敢如何,那知事情竟突然变化,那中原官儿竟是个强硬之人,其随身之侍卫,更是那日与自己一战之人,当下暗自思量,如是此刻惹翻了这官儿,有那两名高手缠住自己,旁边大军冲杀而至,自己等怕是有尽灭于此之患。而那被杀之人,也是该死,竟然辱及****皇帝,怎能不犯众怒,妄逞口舌之利,却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实在死有余辜。
当下不敢计较随员被杀之辱,向那小犬春一郎,打了个眼色,让其缓和气氛,不要再与中原朝廷之人相冲。小犬春一郎看见八鬼丸的眼色,立明其意,当下下车走到凌空面前,将手一拱说道:“本人小犬春一郎,乃是神武大将军麾下家臣,我国天皇亲封大藏省次官,适才随从人等竟敢辱骂贵国皇帝,乃是此人胡言,不能代表我国之言,此人肆意妄为实在该死,贵官既已命人出手惩戒,还请息了怒火。”
凌空闻言淡淡摆手说道:“我****上邦,岂能与那小人计较,若不是其辱骂我朝天子,本官也不会命人惩戒,小犬使节大人既已明白此理,那本官也不多说,这便请随本官入城吧。”
小犬春一郎闻言,点头应是,向后招呼从人,便与凌空一起乘上车马入城而去,二人一路同车。小犬春一郎便以话相试,想知凌空是何等之人,那知一谈之下,才知便是眼前之人,将东瀛以前派出攻击中原的勇士尽数屠戮,并屡次将入侵中原的武士驱逐,便是此人的出现,彻底的破坏了了东瀛打击削弱中原国力,并壮大自身的计划,自从此人手掌实权后,英勇的东瀛武士,就再没能从中原缴获过任何物资,就是眼前之人,双手沾满了东瀛武士鲜血,此人便是踩着我英勇的东瀛武士的尸体,而得此高位,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杀机隐现,只想拔刀图一快,杀了这人,我东瀛入侵****之时,会少了许多阻碍。却是顾忌车旁的许雷二人,以那俩人的身手来看,自己若是一击不中,便是再无机会了。
凌空之修为境界,岂是这些倭人能查觉得出的,小犬春一郎那点杀气才出,凌空便已发觉,那鬼魅心思岂能猜不出来,不由暗自一乐,当下决定再给他加把火,当下朝小犬春一郎将手一拱说道:“本官能有今日之地位,说来还是拜贵国神武大将军所赐。”
那小犬春一郎闻言一愣,问道:“大人此话怎讲,本人却是不甚明白。”
凌空这才说道:“本官当年被外放之平海一县为官时,实是心中郁郁,那时贵国想来正在交战,那些败退的武士均向我中原逃来,沿海一带被那些倭寇,闹的人心惶惶,本官上任的平海一地,也是被那些败军倭寇侵扰的苦不堪言,本官初上任时,也是心下忐忑难安,哪知与那些贵国之败军,一番交手下来,才知那些败军武士皆是些蠢笨如猪之辈,本官不过略施小计,便将之一网成擒,几番交锋下来,倒是成就了本官之功劳,是以本官能在短短九年时间,有此地位,实在要多谢贵国神武大将军之助,若无他将那些败军驱至我朝之境内,本官又怎能位极人臣啊。此次贵使回国之后,定要代本官谢过将军大人。”
那小犬春一郎闻凌空此言,脸上忽青忽白,显是气的狠了,却也发作不得,只能强自忍住,还要在脸上挤出几分笑容,说道:“凌大人过谦了,我国之溃兵侵扰贵国海防,实在死有余辜,且这些溃兵得大人剿灭,实在是帮了我国的大忙,若是教其在贵国立住根基,修养生息后打回我东瀛,我国难免又要陷入战乱之中,应是我国向凌贵官相谢才是。”勉强说完这些,不禁大口喘息,恨不得一刀杀了这官儿。
凌空闻言,却不想放过他,又自说道:“原来如此,那本官便不客气了,贵国此时想必是战乱已平,而我朝之海疆似乎又有些贵国溃兵出现,贵使此来莫不是想与我朝结为友谊之邦,共剿溃兵的么?”
小犬春一郎才将气理顺了,凌空的言辞又至,当下再勉强挤出几分笑颜,点头应是后,便再不说话了,想来是被凌空气的不轻,又发作不得,只能强自忍下,日后难免会落下个心病来。
凌空习的虽是儒家之法,却是以剑入道,自不会看中儒家中庸之说,为人虽是正气凛然,却实属快意恩仇之辈,对那倭寇的无礼言辞,自不会相让。此刻一看小犬春一郎的样子,便知道被自己气的不轻,当下暗自思量,若不是尔等出口不逊,我凌空岂会与尔等鼠辈一般计较,如今且试试这憋气的滋味如何。
凌空说话之际,本就没有压低音量,是以车外的从人皆能听的清楚,初时听凌大人说,是那倭寇的什么神武大将军助其升官时,还在心中纳闷,待得听到凌空后面的言语,方知凌大人乃是故意在气那倭人使节,言语中明捧实贬,还让那倭人发作不得,不由心中大快,佩服凌大人之才学。
小犬春一郎一路忍耐,好容易到得迎宾馆,便以连日赶路甚是劳累,想早点安歇为由,辞过凌空,匆匆向迎宾馆内行去。想必是要去发泄一番了。
待其在院中发泄了一番,将那院中花草击杀无数,方觉此气稍平,原地站得片刻,忽有下人来报,八鬼大宗请大人前去叙话,当下不敢怠慢,匆匆赶去八鬼丸所居之处。
来到八鬼丸房前,正欲敲门求见,那门已自己打开,八鬼丸的声音传来:“进来吧,此地不是国内,不必多礼,且你乃此行使节,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小犬春一郎闻言,哈伊一声,便入房而去,对盘坐地上的八鬼丸施了一礼后,便在八鬼丸对面坐下。将门关上,八鬼丸方问道:“今日你与那中原官儿同车,可曾问得什么?”
小犬春一郎闻言,激愤的说道:“说起此人,实在可恨,我东瀛打击削弱中原国力,开拓疆土之计划,便是坏在此人手中,当日我国在平海、福州一地登陆的武士,便是被此人亲手剿灭,自从此人为官之后,我国不知有多少武士命丧他手,便是因为此人,我国再不能从中原劫掠财物、美女、粮食,此人不除,我国日后之大计难成啊。”
八鬼丸闻言大惊,不禁问道:“莫非此人便是我东瀛国内盛传的杀人天魔,吾观其不过一文弱书生,不似那喋血沙场之人啊。”
小犬春一郎闻声拜倒,口中说道:“下臣怎敢欺瞒大宗,此人亲口说出,且口才了得,下臣便是为其所激怒,却因身怀大事而发作不得,才有适才失态之举,下臣所说,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八鬼丸思得片刻,问道:“此事重大,你能确定?”
小犬春一郎仍是伏在地上说道:“下臣观其颜色,确定此人所言定非虚言,且从国内探得的消息来看,此人虽杀我无数勇士,却是以智计胜之,鲜有与我国勇士直接对阵之举,再观其今日言行,与消息中此人智计绝高,果敢坚毅之说,甚是相符,是以下臣能断定,此人便是杀戮我无数勇士之人。”
八鬼丸听了小犬春一郎之话后,缓缓说道:“既如此,此人绝不可留,需尽早除去方能心安。”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向小犬春一郎问道:“此次神武大将军派了多少一级武士随行,团中还有多少高手?”
小犬春一郎闻言当即答道:“此次出使,神武大将军派给下臣一级武士二十人,二级武士五十人,,另有御剑斋、拔刀流、一心流高手十一人,及甲贺、伊贺忍者三十,其中更有五位上忍。”
八鬼丸闻言喜道:“大将军此次真是舍得,竟派出这许多高手,看来是想有一番作为了。”
小犬春一郎恭声答道:“下臣此来之前,大将军便曾命下臣,将那屡屡击退我国勇士之人除去,并视时机决定,尽量刺杀中原官员,引发其朝政混乱,我国方有可乘之机。”
八鬼丸闻言,缓缓颔首说道:“大将军英明神武,自是算无遗策,此计如能成功,确可引发其朝堂动荡,出现上命无法下达之患,既如此,吾便助大将军一臂之力,你速去查探今日那官儿的住所,再将那五名上忍及御剑斋、拔刀流、一心流高手唤来见我,另外再调集一级武士十人,二级武士三十人待命,只要确定了那官儿的居所,我今晚便去取他性命。”
小犬春一郎闻言,大喜过望,嗨伊一声,便急急离去,安排人手查探凌空住所,以便八鬼大宗行事。
凌空将东瀛使节一行安顿,先命人去礼部备案,便自去宫中禀告当今天子,皇帝闻言也不在意,只命凌空自行处理,不得损了我****的威风,便着凌空退下。
出得宫门,凌空便去了九门提督衙门,请其派兵监视东瀛来人后,便回府而去。才一回到府中,就见到无尘子与亡月二人又在争吵,本不欲理会,却听得他们乃是为那东瀛使节一事争论。凌空一听二人争论,便知道原来那亡月从自己离府后,便注意着自己的行踪,待见得是倭寇来了,当即便要去灭了那使节团上下人等,无尘子却不许他去,说什么修炼中人不宜介入世俗纷争,亡月反唇相讥道,那些东瀛之辈本就不是人类,不过是些狼心狗肺之徒,杀之乃是顺应天理。至此双方各持一词,从倭人是否该杀争到道魔二派功法之优劣,争的是脸红耳赤,二人又都是气脉悠长之人,这一番争论起来如何能停,是以直到凌空回府仍未停止。
往日二人虽是时常争论,却是稍争即止,那象今日却有越趋扩大之势,说到最后,二人竟提出比试一番的言语,凌空见此,不得不上前拉住二人,说道:“那些东瀛倭人虽是可恨,然其现在毕竟是使节的身份,亡月真人若是有除害之心,还请稍等几日,待其犯我海疆之时,再要下手不迟。”
安抚了两个斗气神仙,凌空才得以清静片刻,心中却在思量,今日那越众而出的倭人,修为虽是不凡,却也不过在修为上,比许雷二人略高一筹而已,境界确是相同,万不应该挡得住许雷二人之联手啊,莫非其剑法心诀比许雷二人所施还要高妙不成,难道世间还真有比剑门剑诀还要神妙的剑道不成。思及此,自己也觉不可思议,说世间有道法比剑门剑诀更为深奥,凌空相信,但是在剑之一道上,要想有胜过剑门心诀的功法,那是绝无可能,其中必有因由。
不过自己既已决定教凌云对付此人,以凌云当日已是剑动随心的境界修为,比哪倭人境界上已高了不少,这九年的修炼,便是达至剑心通灵的境界,也有可能,以如此修为对上哪倭人只能称为剑法的境界,此战当无虑。在堂中仔细思量一番,自觉无甚遗漏之处,便回返内院,护持李敏毓修炼道魔合流的功法。
进的内室,刚护持李敏毓入得定中,便觉得一道神念传来,竟然是亡月老怪有事相唤自己,当下在李敏毓身周布下七绝戮神剑阵,免遭到外魔相侵,嘱哪些丫头下人不得进入里间,打扰了夫人静养,便向亡月老怪那里而去。
前去一谈,才知亡月因对外族蛮夷痛恨无比,自那些倭人来后便一直监视其动静,得知那些倭人竟然欲刺杀凌空,此事虽是不惧,但可见那些倭人之狼子野心,当下便与凌空商议,要以阴火焚尽那些倭人,凌空听了不以为意,言如此这般,那些倭人必然还有下次。真人阴火焚过,哪些倭人自无幸理,然道友能将那东瀛的倭人全部焚尽吗?以道友之修为,焚尽东瀛倭人自是易也,然如此杀戮之盛,道友以修士之身份,对世俗中人下手,只怕天心难容啊。何况其乃是使节身份,万万不可轻动。
劝慰一番后,凌空才将自己计划告之。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些倭人,打痛了打怕了,才能教其恐惧,将这些倭人嚣张气焰压服,使其彻底惧怕我中原之威,如此方能教其日后,再不敢轻犯我朝天威。如是按道友所说,以阴火将之一焚而尽,如此虽是痛快,却是适得其反,教那些倭人以为我****只会用些阴谋手段,若日后变本加厉的来犯,受苦的还是我中原百姓,是以、如此做了反而不美。
亡月老怪闻言,细细想过后,觉得凌空之言甚是有理,便听了凌空之劝,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