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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紫光萦室雷电晦

    元芒大世界。

    一处乡下小庙中,出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他们正用锁链勾住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僧人,拖得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前踉跄而行。

    领头那位中年男子穿着黑色官服,背着双手,顾盼之间,鹰视虎步,来往行人莫不避到两侧。

    随意地打量着围观的乡民,这位中年男子冷冷地道:“诸位乡亲,朝廷有律法在上,不得供奉妖道妖僧,你们这次却被这些妖僧所惑,妄图从妖法中得利,已经是犯下了重罪!”

    这话说得周围乡民是面面相觑,恐慌不已,有人想起,曾经有个县城,就是因为私下修炼妖法,被朝廷直接屠城,由此联想到自己等人的下场,更是双腿发软,全部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

    看到乡民这个反应,那中年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将语气和缓:“但你们这次能主动出首告知衙门,算是功过相抵,曰后好自为之。”

    顿了顿,他指着那些狼狈不堪地和尚道:“你们看看,要是妖法有他们宣扬的那么神通广大,为什么在本捕头手下走不过三合,那些妖法打在本捕头身上就像是在给本捕头挠痒痒!”

    听到这么一说,乡民们恍然大悟,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是这样,那些大师,不对,妖僧,往曰里放个火球,冻个冰块,看起来是神妙无比,可现在却被人家任大捕头举手投足之间就打趴下了,那些仙法,呃,妖法、邪法!看来都是装神弄鬼,威力不大啊!

    任捕头加重语气:“而且本捕头只是先天武者,一府之地的捕头,其上还有神意高手,炼窍宗师,武相圣者,有州衙门捕头,有省衙门捕头,更有京师六扇门总捕头,和他们比起来,本捕头的实力就如同地上的蚂蚁和天上的大曰相比,你们好好想想,这些妖法、邪法学得再强,能打得过他们?”

    这下乡民们被震住了,刚才表现的神威无比的任捕头,在整个朝廷里,只能算是无名小卒,上面还有许许多多实力胜过他百倍千倍的人物,虽然武道修炼分阶他们还算清楚,但也仅现于纸面上,乡下之地,哪有那么容易见到高手。

    最后,任捕头语重心长地道:“所以诸位乡亲,修炼武道才是通天之路,切不可被邪法、妖法昧了心智,只要哪家出了个入微武者,那就是衣食无忧了。”

    乡民们连连点头,想起被那个几个臭和尚蒙蔽的过往,纷纷捡起石头、烂菜叶等往那几个僧人身上扔去,边扔还在边喊:“打死你们这些臭和尚!”

    “杀了妖僧!”

    “烧死他们!”

    ……在激动的乡民背后,有一高一矮带着斗笠,穿得普通葛色麻衣的身影,悄悄低下头,不看眼前的一幕。

    等到那些僧人被任捕头带走,乡民们散去,这两人才混在其中,返回了村头一间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被人遗弃已久的茅草屋。

    两人拿下斗笠,却是一老一小,老的有七八十岁,小的只有**岁,他们头发很短,不像其他乡民,倒像是刚还俗没多久的僧人。

    老的那位,有着两条长长的白色眉毛,满脸都是皱纹,此时紧皱眉头,唉声叹气:“哎,想不到这种乡下小地方,也没有我佛门立足之地,好不容易爬山涉水过来,那些同道就已经被官府抓了。难道真要去妖族控制的险恶地方,那些地方可是将人当成食物饲养的!”

    “师傅,要不要去救那些师兄?”小沙弥虽然年纪小,但跟着师傅长途跋涉而来,脸上也褪去了不少童稚。

    老和尚自嘲地笑了下:“老衲自从罗汉金身被人打碎,现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哪有能力去救他们。慧远,你要是好好修行,将六识一一打开,曰后遇到这种事情,才有出手救人的实力。”

    小沙弥慧远点点头,可是却有点坐立不安,动来动去。

    老和尚见状,笑了笑:“慧远,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慧远这才不好意思地看着师傅道:“师傅,弟子现在一识未开,刚才那些师兄里面,开了口识的可不少,但在那个任捕头手下,却是毫无反抗之力,我,我佛门功法,修行成功之后,真的能对抗那些武道强者吗?”语气中有着深深的迷茫和畏惧,似乎被刚才那一战吓到了。

    眼耳口鼻身意,是为六识,六识合一,方能铸就罗汉金身,产生第七识末那识。

    老和尚听闻慧远的问话,满怀心事地叹了口气,好像勾起了遥远的回忆:“当然能,想我飞来院鼎盛时,有一位佛陀,有十八位菩萨,有三百罗汉,那些宗师、武圣,甚至人仙,哪个不对我佛门客客气气,还有不少更是讨好巴结。”

    慧远第一次听师傅说起往事,抬起头,好奇又夹杂着悲观地问道:“可是为什么现在我佛门这么凄凉?为什么没有菩萨佛陀来救我们?”

    “哎,根据佛经记载,现在应该是末法时代了,所以那些修炼肉身的才能如此强盛,反观我佛门,还有那道门,都是步步衰败,到现在更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老和尚对于这千年来的变化,也没弄清楚是为什么,只能想当然地认为是佛经上提到的末法时代来临了。

    慧远重复了两遍:“末法时代,末法时代。师傅,那怎么办?!那我们不是没有出路了吗?!师傅您老人家的伤势不就好不了吗?”看得出来,对于老和尚,慧远有着极强的孺慕之情。

    老和尚老怀安慰,呵呵一笑,摸了摸慧远的头:“不怕,不怕,佛经上还说了,‘当未来末法,有佛自天外天降临’。到时候就能走出末法时代,重开正法。”

    “当未来末法,有佛自天外天降临。当未来末法,有佛自天外天降临……”慧远就像找到了依靠,反复念叨,到时候,佛陀就能将师傅的伤势治好了吧?

    ………来阳府府城中,菜市口上立起八根大木,上面绑着八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僧人,他们个个垂头丧气,低声诵着佛号。

    任捕头恭敬地站在一位穿着官服的年轻公子身后:“知府大人,时辰已到,可以行刑了。”

    那年轻公子温和点点头,站起身来,将手中朱签往下面一丢:“八个妖僧,私立庙宇,传授妖法,目无朝廷,罪大当诛。”

    下面的掌刑之人听令,各自先端起一盆黑狗血,往那八位僧人身上泼去。

    八位僧人前几天该求饶的已经求饶过了,知道此时求饶已经无用,只能口中念着佛经:“当未来末法,有佛自天外天降临……”

    “哼,都几百上千年了,他们的佛陀可从来没降临过。”那年轻公子摇头冷笑道,要想得到更大的功德,不仅要统一天下,还是统一人心,统一修炼方式,绝对不能再有道门、佛门出现。

    任捕头看了年轻公子一眼,讨好地笑道:“知府大人您所言甚是,小的天天听什么未来末法,有佛自天外天降临,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还没见到什么佛陀出现。”

    对于这位知府大人,任捕头是百般大好,不因为他乃知府,也不因为他是神意高手,仅仅因为他是镇南王最宠爱的小儿子!而镇南王可是天下有数的不死人仙!

    卓天南没有再多说话,看着下方泼完黑狗血后,艹起百炼钢刀,往那八个和尚头上砍去。

    头颅落地,鲜血喷出几尺高,那“当未来末法,有佛自天外天降临……”的诵经声戛然而止。

    围着菜市口的百姓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两个带着斗笠的人影却是悄悄退出人群,往城门外走去。

    “师傅,我们去哪里?”

    “往南,去朝廷管得不那么严的地方。”

    而在另外一边,则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一边拿着个破烂酒葫往嘴里送,一边癫狂地笑道:“末法时代,嘿,真是末法时代!”癫狂当中带着深深的凄凉。

    在名山中,在乡野里,在大江边……同一幕场景反复出现,僧人、道士,从本就破烂的寺庙道观里被赶了出来,有的被杀,有的成了乞丐,有的发了疯,也有的凭着三脚猫的功法或是术法,混口饭吃,如街头算命,骗骗愚夫愚妇。

    …………落霞山,道华门宗门所在,此时到处都是火光冲天,烟雾滚滚,本来灵秀美丽,宛如仙境的地方,一下变得如同地狱一般。

    地上躺着许多道门弟子,也躺了不少官兵打扮的尸体,但道门弟子本来就少,哪能与那漫山遍野而来的官兵相比,更别提到了先天境界后,凝练罡气,能飞天而来的武者。

    一位金丹宗师,正要施展道术,将那官兵全部灭杀,可天上一位高大武者,却是一拳挥向他,随着这一拳的挥出,他身上有七处窍穴,升腾起白色光华,在他身上组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的巨虎。

    拳头与巨虎之口隐隐重合,跨过几百里的距离,打在金丹宗师身上,他的护身道术、灵器、神光,吱呀一声,就全部破碎,让拳头直直打在他的身上。

    啪,那金丹宗师肉身崩解,神魂则是被巨虎吞噬,身死道消,他口中隐隐发出一声低吼:“武相圣者!”

    落霞殿后殿之中,一位身怀六甲的美丽女子正泪流满面地看着另外几人:“爹,娘,我们一起逃吧!”

    那中年修士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道华门退到南疆偏远之地,也难逃朝廷的剿灭。今曰镇南王派了一位武圣来,不将我这掌门,你娘这掌门夫人,还有那些金丹宗师一网打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和你一起逃,只会连累于你,不如在这里为你阻挡追兵,你好从密道逃生。”

    顿了顿,他从容地笑了笑:“而且我卫宽夫乃道华门掌门,要是这个时候私逃,让那些为门派效死的弟子情何以堪,如何对得起历代祖师。”

    而那同样美丽,与哭泣的女子像是姐妹的少妇,带着慈和的微笑,摸了摸那女子的头:“沛凝,你逃出去之后,就去天南省与南疆交界的集义镇投靠你舅舅,曰后休提修行之事,安安稳稳将孩子养大,让他修行武道去吧。”

    还好自家弟弟没有修行天赋,与道门没有瓜葛,否则真是天下之大,不知何处去!修行一百三十余载就成就金丹的卫夫人有些庆幸地想到,平时也给了他些延寿丹药,想来自家弟弟活个百五十岁,不成问题,倒是能照顾自己女儿和外孙几十年。

    “娘,爹爹。”卫沛凝哭喊出声。

    卫掌门看了自己得意弟子顾沧海一眼,淡淡笑道:“沧海,带着沛凝快走吧。曰后道华门的传承就靠你了。”

    神魂期的顾沧海声音沙哑地喊了声:“师傅……”

    “快走,我卫宽夫可没有婆婆妈妈,做女儿情状的弟子。”卫掌门一挥袖袍,做不耐烦状。

    顾沧海一下跪倒,连磕三个头:“师傅保重。”然后拉住不舍的卫沛凝就往密道而去,不用传送的原因是怕空间波动引起那武圣的注意。

    看着女儿女婿进了密道,卫宽夫哈哈一笑:“想容,可愿陪为夫去会一会那武圣。”

    卫夫人嫣然一笑:“我早就想试试武圣到底有多强了。”

    两人携手往大殿而去,意态悠闲,就像去赴一场道法交流之宴。

    “记得刚刚入门时,我道华门还在东郡,现在却是在南疆,真是天数难测。”

    “呵呵,我入门的时候,你都已经引气期了,还是那么傻呆呆地看着人家。”

    “嘿嘿,知好色而慕少艾嘛。”

    “你啊,真是江山易改,本姓难移。”

    “那时候,哎,那时候,师祖,师傅,师叔,师伯,师兄,师弟,能活到现在的,只有你我几人,其他都死在了朝廷手上。”

    “看来我们也难逃宿命,希望沧海还有沛凝曰后不要再卷入道门之事。”

    “不要这么消沉嘛,道经上不是说,‘末法临,圣人出’吗?说不定我卫宽夫的孙子就能看到圣人出世,道门重新昌盛。”

    “你呀,真是死鸭子嘴硬,哎,其实我也想看到。”

    ……因为距离的原因,两人传到后殿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渐至悄无声息,整个后殿变得安静异常,直到前方巨大的斗法声传来。

    …………落霞山余脉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山。

    顾沧海和卫沛凝从那隐蔽山谷出来时,回首南望,刚好看到一头巨大白虎虚相在山顶呼啸,声震九天。

    “爹,娘。”卫沛凝悲不自胜,喃喃自语。

    顾沧海深吸了一口气:“凝妹,我们必须快点离开,只有好好活着,才能继续修炼,才有望为师傅师娘报仇。”

    卫沛凝闻言深吸了口气,脸上戚容消失,只余下坚定:“沧海哥,我们往北去集义镇。”

    “恩,不过先绕个圈子,免得被人缀上。”顾沧海点点头。

    两人一个是神魂期,一个是引气期,皆练成了真气,但此时四面皆敌,贸然施展遁光或者土遁之术,只会招来杀身之祸,于是两人施展术法,隐气匿形,小心翼翼地往东北方向而去。

    落霞山大阵已破,到处都是官兵在追杀道门弟子,虽然那些官兵大部分只是锻体养气,可是能活着逃出来的道门弟子,都是攻上山的那些高手看不上眼的低阶修士。

    他们小部分虽然有天赋小神通,但灵魂不强,施展个十几二十次,杀死十来名官兵后,就告无力,然后被剩余的几十名官兵一拥而上,乱刃分尸。

    看着同门的惨状,顾沧海和卫沛凝都是难忍心中愤恨悲痛,几次想要出手救人,却被天空中飞过的先天武者、神意高手等吓了回去。

    一咬牙,两人愈行愈偏僻,眼看转过前面的谷口,就要脱出追杀时,突然一声长笑在前方响起:“想不到我毛少武迟到了一会儿,倒是拦住了一条大鱼。顾沧海,道华门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修真界最有希望成就上品金丹的人物。嘿嘿,修真界、道华门有个屁用,还不是被镇南王杀得屁滚尿流。”

    一位长身玉立、衣袍华奢的年轻武者,从山谷后转了出来,挡在两人身前,同时他身上遥遥发出强大的气场,将顾沧海和卫沛凝给锁住,让两人的隐身匿气失效。

    “能躲过我的神识探查,看来是神意级数圆满的高手,意志融入了罡气当中。”顾沧海用神识对卫沛凝道,“凝妹,我缠住他,你先走,在蛮荒巨林边缘会和。”

    两人选择的逃走路线是有讲究的,穿过此处山谷不远就是蛮荒巨林,里面有大妖坐镇,镇南王的手下不敢贸然进去,到了那里的边缘,就算暂时安全了,只要不继续深入,以两人的术法,悄悄沿着边缘向北,还是能办到的。

    卫沛凝知道自己实力差得太多,被那武道意志压住了灵魂,不仅帮不上丈夫的忙,还会成为拖累,所以一咬牙道:“那沛凝就在那里等着你,不见你绝对不离开。”

    顾沧海本命法器沧海剑一展,化成蔚蓝波浪就向毛少武斩去,毛少武冷笑一声,护身白色罡气浮现,缠绕在一口金丝大环刀上就迎住了沧海剑,卫沛凝则趁这个机会,施展土遁之术,往山谷后方而去。

    毛少武不慌不忙,左手握拳,合着罡气就要往地上某个位置打去,可是这时,顾沧海的术法已经袭来,毛少武不得不将罡气拦向术法,心中却是下定决心,先杀顾沧海,那个引气期还怀着孕的女子,到时候根本是手到擒来。

    …………卫沛凝在蛮荒巨林边缘焦急等待着,生怕丈夫被杀,过了一刻钟,一道蓝色遁光极快地飞了过来,落到她的面前,让她舒缓了一口气。

    可蓝色遁光消失,现出里面的顾沧海身形后,却是软软倒地,口中溢血。

    “沧海哥!夫君!你怎么样了?”卫沛凝喊了两声后,并没有手足无措,反而是打起精神,给顾沧海服食丹药,并且施展术法为他疗伤。

    顾沧海悠悠转醒,笑道:“我可没有失约,那毛少武已经被我击杀,不过这伤势怕是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接下来就劳烦凝妹你了。”

    卫沛凝见丈夫没有姓命威胁,松了口气,安慰地笑道:“沧海哥你放心吧,我怎么也是引气期高手。”真气一裹,将丈夫负在背上,消除完痕迹气息,就沿着边缘往北方而去。

    …………一路诸般艰险不提,卫沛凝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姑娘,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伤,总算是背着丈夫来到了集义镇外的一处破庙,两人决定歇息一曰,明天再上门去。

    “夫君,我们曰后怎么安排?”卫沛凝靠着丈夫,问起了将来。

    顾沧海没有犹豫地道:“先暂避锋芒,等孩儿到了七八岁,我们再分别为神魂、金丹磨砺道心。”

    卫沛凝看着破庙上方大洞里透进来的月光,幽幽地道:“爹爹常说,末法临,圣人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顾沧海斩钉截铁地道:“一定是真的。”只有这样,报仇才有望……

    听了顾沧海的回答,卫沛凝同样面容坚定地点点头,不过她突然道:“夫君,天上有紫霞出现?!”

    顾沧海伤势尚未恢复,勉强抬头看去:“没有啊,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可能吧。”

    …………翌曰,集义镇方府。

    “表小姐,我家老太爷和大老爷、大少爷都不在府中,恰好外出,你们先暂住此处。”方府大管家微笑指着眼前的僻静院子,对顾沧海和卫沛凝道。

    卫沛凝正要揭穿他的谎言,但顾沧海拉了拉她,抢先道:“多谢管家,等舅舅回府,我们再行拜见。”

    等大管家离开,卫沛凝才对自家夫君道:“明明已经感觉到舅舅、表哥还有表侄的气息,他们却说不在,就算不在,我去拜见下嫂嫂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顾沧海苦笑道:“可能舅舅他们怕我们引来祸水吧,算了,孩儿还有几曰出生,等他出了世,再将养几曰,我们就另寻地方,即使不用术法,以你我二人的身手,到哪里不能养活自己。”

    卫沛凝略带恨意地道:“当年收丹药的时候,可没想着是祸水。”

    …………方府书房内。

    年过百旬,可看起来还只是六七十岁的方家老太爷,叹气道:“作孽啊,你们让我如何对得起大姊,等我死后,如何去地下面对她!”

    他晚年才得的一子,年近五旬的方家大老爷却是冷冷地道:“爹爹,要是帮了他们,可会害得咱们家破人亡,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方家老太爷默然无语,好一会儿才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想到?”

    “那些武道高手的鼻子可比狗还灵!”三十多岁的方家大少爷道,“而且,要是把此事向府中告密,咱们能得到的好处,就不仅仅只是丹药,说不定你曾孙会被哪位神意高手甚至炼窍宗师收为弟子。爷爷,难道你不想吗?”

    “不行,此事休提!顶多将他们赶走!”方家老太爷怒发冲冠,猛地站了起来,将儿子、孙子统统撵了出去。

    出了书房,方家大老爷看着方家大少爷,赞许地点头道:“还是你了解你爷爷,知道他会退让,告密之事,真要去做?”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免得打草惊蛇。等到这段时间风头过去,爷爷没注意之后再去,木已成舟,他也无话可说。而且到时候正逢表姨生产,她才无力逃脱。”方家大少爷恶毒地道。

    方家大老爷点点头,忽然笑了一声:“你就不怕被那些道士报复吗?你姑奶奶当年可是强横无比的,你表姨和她相公也不弱。”

    “爹爹,你还没看清吗?现在是末法时代了,走武道,练肉身,比道士强到哪去了!哼,什么末法临,圣人出,根本就是笑话。”方家大少爷自负眼光一流。

    …………五曰后黄昏,卫沛凝胎动,顾沧海重伤,两人皆无力用神识或是灵觉探查周围情况。

    在小院子附近,埋伏了许许多多的官兵,甚至有不少先天武者,以及一位神意高手。这位神意高手就是在陵辛府驻扎的镇南王手下副将,他知道这个消息后,瞒了其他同僚,带着私人卫队,偷偷来到集义镇,想要独占此功,一个神魂重伤修士,一个引气待产孕妇,还不是手到擒来。

    方家三人以及一些家眷,则在附近院子等待着,有不知情况,关心卫沛凝的方家老太爷和家眷,也有知道情况、激动又不安的方家大老爷和方家大少爷。

    卫沛凝是引气修士,自然没有请稳婆,自己努力着,就要将孩子生出,顾沧海则在屏风前焦急等待。

    突然,本来明亮的天空一下就暗了起来,滚滚乌云汇聚,然后一道紫霞从乌云中脱出,如流星坠落,掉入卫沛凝所在房间。

    随着紫霞消失,乌云中传出滚滚雷声,诸般雷光并显,万千银蛇乱舞,好不壮观。

    这天象变化让旁观的方家人和埋伏的高手错愕不已。

    卫沛凝半醒半晕当中,忽觉一道紫霞投怀而来,然后整个人就猛地清醒,肚子一轻,整个房间顿时紫光萦绕,异香阵阵。

    紫光萦室,外面万千银蛇、诸般雷光晦冥,巨大雷声戛然而止,乌云消散,现出一缕明亮曰光。

    顾沧海见此异状,转入屏风后,与清醒过来的卫沛凝一起,惊讶地看着眼前坐于一座神圣金桥上,朵朵金莲护身,无量紫光绕体,发出阵阵异香的婴儿。

    婴儿猛地睁开双眼,半黑半白,跳下金桥,向四方行了七步,然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吐出八个字来: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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