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三十分,一辆庄重的黑色红旗车准时停在天蓉商务会所的贵宾通道出口,车厢打开,一个精装的汉子面无表情地走下车来,邀请冷冰寒上车。。c
冷冰寒也不寒暄客套,径自上车,车子风驰电掣般的穿过都市璀璨迷人的夜幕,朝着市区西郊呼啸而去。
一路上,冷冰寒神情怡然自得,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看着绚丽的灯火,看着一闪而逝的路人和车子,仿佛被人迷人的夜景痴迷了一般,其实却早已思绪纷飞了。
叶老是什么来头,冷冰寒已经从卫中华和韩易恒那里打探清楚了他已经很清楚了。叶老全名叶皓波,是叶家老爷子的堂弟,今年已经年近古稀,红小鬼出身,十一二岁时就在堂兄的影响下,接触到了红色理论,跟随当时已经是区委书记的堂兄参加了革命。几十年来枪林弹雨,居然毫发未损,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而叶皓波虽然比不上叶家老爷子那么声名显赫,但也曾担任过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组部的部长,中央的二十七个巨头之一,是国内高层里唯一一家拥有两个成员成为高层的人物的家庭。
也正是因此,叶家虽然没有一个人达到王、丁和陈家老爷子的高度,但同样威势大增,毫无疑问地跻身于四大势力中。
叶皓波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但这个曾经管着全国大小干部官帽子的老领导,影响力同样是无以伦比的,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受过他的提拔和恩惠,可以这样说,他老人家一句话,全国的大小官员无不要认真思虑几分。
可就这样的一个他老人家这次要见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来之前,不论是卫中华还是王莹莹,都再三提醒他要“谨言慎行”,这不由得让冷冰寒重新思考这叶老邀见自己的缘由,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
车子里只有司机和冷冰寒,司机沉默寡言,一语不发,冷冰寒也是呆呆望着车外,时光就在这沉默中飞快流逝,没一会儿就很快驶到了西郊山外的一处别墅,别墅占地颇为宽广,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庄严之余尽显雍容华贵。
车子到了别墅门口,缓缓停了下来,门口几个英姿飒爽的卫士拦住车子。
司机探出头来向卫士解释此行的目的,早已得到了通知的卫士也只是微微点头,依然是一丝不苟地检查了车情况,核对司机和冷冰寒的身份,直到没有一丝问题之后,这才挥手放行。
车子重动,驶入了别墅内,沿着主道一路缓行。
主道两旁间隔十米安置着一株造价高昂的仿生樱花灯,这种人造樱花树百朵樱花,全都是数码彩灯,五颜六色的将眼前变得一片璀璨。樱花树上挂着精致的大红灯笼,微风袭来,晃晃悠悠,灯火就像彩色的浪花闪烁不定,又像大海的波浪起伏不平,在璀璨灯火的映射下,一色的流光溢彩,豪奢的很。
一路上,警卫四处林立,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四处逡巡,肃穆的神色与别墅四周绚烂和煦的气氛颇有些格格不入。对他们这些警卫人员来说,叶老的安全是第一重东西,任何时刻也不能有片刻的放松。
车子缓缓在一栋美轮美奂的大楼前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冷冰寒下车之前,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七点五十五分,时间卡得刚刚好。基,他算是准时赶到了。冷冰寒向来就是一个守时之人,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迟到的。而据卫中华和王莹莹说,叶老也是一个只喜欢别人守时的人,最恨别人迟到,认为迟到无异于谋财害命。
客厅的门大敞着,长长的猩红地毯铺在台阶上,在地毯两侧十多名衣着整齐的白衣侍者。叶老身边的近侍牛哥站在台阶下迎接着冷冰寒。
见到了冷冰寒,牛哥面无表情地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冷冰寒分辨得出来,这丝笑容并非是故作出来的,隐隐带着一丝亲近之意。
“冷公子终于来了,叶老可是一直都在等着你呢!”牛哥迎上来几步,说道:“请跟我来吧!”
那些白衣侍者见了这个架势,便知道冷冰寒是个大人物。能劳动陈老身边的人前来迎接的,身份地位还差得了去?
不过貌似这位的年龄,也太小了一些吧?虽然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别人模拟不出的高贵之气,但看他的年龄,绝计超不过二十岁,想必又是一个大有来头的公子哥吧?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抖擞了精神,生怕出点什么纰漏。
冷冰寒微微点点头,也不客气,在牛哥的陪同之下拾阶而上进入客厅。
客厅处处透着富丽堂皇,璀璨地仿古吊灯将客厅装扮的灯火迷人,不过牛哥却是没有停留,而是带着冷冰寒顺着中间的那个古色古香的豪华楼梯而上,推开了二楼一间古朴的房门,进入到其中,便见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神情优哉的叶老。
叶老此时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慢慢品尝着杯香茶,茶杯之中水雾缭绕而上,阻隔了视线,让他的面孔变得有些模糊,更显得高深莫测。
叶老望见冷冰寒进来,有些苍老的面庞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出于礼节,冷冰寒快步上前,朝着叶老恭谨的一鞠躬,恭声道:“老爷子好。”
虽然对叶老是早就久仰大名,神慕已久,但这还是冷冰寒第一次见到叶老。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知道,眼前的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就是叶老,那种内敛而又睥睨一切的神态风韵,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得来的。
对于叶老,冷冰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已经没有见过,但叶老能够屈尊降纡来成都这里观看自己和丁家的比斗,让丁辰志心存疑虑,不得不爽快地履约。虽然不知道叶老的目的,但至少在这一点上,冷冰寒对叶老心生敬意。
“好好,无需多礼,随便坐吧。”叶老微微颔首,望着神态恭谨而不失洒脱的冷冰寒,眸子中流露出几分满意的色彩。
冷冰寒谦和的表象下暗藏着一颗深不可测的心,这种感觉让叶老感觉到颇有几分惊疑,这就是一种气势威压,除了鲜有的几个人之外还没有其他人可以给他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小辈里。
冷冰寒也不客套,依言落座,双手抚膝,坐得很是端正。这不是一种故作的表现,而是代表一种尊敬的姿态,也是一种年轻人应有的姿态和朝气。
牛哥很快给冷冰寒奉上茶水,然后轻轻退了出去,还反手将房门关上,他是要给叶老和冷冰寒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
不过冷冰寒知道,别看这间屋子里现在只有自己和叶老两个人,但事实上,隐于暗处的警卫力量,却是不在少数,此时都正警惕地看着自己,倘若自己有些什么不轨的举动,保准在第一时间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叶老笑呵呵的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喊来。你可别怪我老头子啊。”
“老爷子言重了,能得老爷子看重,这是我的荣幸。”冷冰寒微微笑道。虽然叶老表现地十分平易近人,但这般大人物的威严气势,当真是无所不在,纵算面带微笑,仍然让人心中栗栗。
所幸冷冰寒早已并非吴下阿蒙,重生以来,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现在的生活,都是前世里完全不敢想象的。这些年来他就连最高首长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大人物能够吓得住他?因此总算没有太失态。那笃定淡然的神情,更是在叶老面前增分不少。
“在首都时早就听王老哥他们提起小寒你了,耳朵都听起老茧了。”叶老一双老眼望着冷冰寒,饶有兴致地问道:“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少年俊彦,王老哥真有福气啊,哈哈。”
“不敢当不敢当,那是爷爷对小寒的厚爱。”冷冰寒连忙说道,而忆及王老爷子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面上露出一丝欢欣地笑意,不知不觉间,眼角竟然微有些红润,忙故作若无其事的揉揉眼睛,以遮掩自己的窘态。
叶老一直在留意冷冰寒的神情变化,见状心中不有了一丝触动,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如此情深义重,实在难得。
叶老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突然又抬起头来看着冷冰寒,神色很是严肃,目光炯炯:“以前见你行事,向来是谋定而动,而且性情淡漠,并非一个冲动之人,这次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和丁家卯上?难道真像别人那样,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早就想要谋夺丁家的船运公司?”
冷冰寒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要是我说这全是无心碰巧,顺势而为,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相信?”
“无心碰巧?顺势而为?”叶老炯炯有神的双目,微微眯缝了一下,许是这个年轻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冷冰寒会说出一大箩筐大义凌然的话来,为自己辩解加分,不想却给出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具体点。”叶老对冷冰寒的答案不置可否地说道。
冷冰寒摸了摸鼻头,原本以为以叶老的身份地位,对这样的事不会感兴趣,没想到叶老还真有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兴趣,无奈之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描述了一遍,连黄莺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隐瞒。
在冷冰寒看来,自己行得端做得正,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照你这么说来,真是为了那个叫什么黄莺明星争风吃醋才惹出来的纷争?”叶老脸上有了几许怒气,眸子中露出一丝不快。或许在他们看来,年轻人有些意气之争很正常,但争风吃醋,就委实显得有些纨绔,不务正业了。
冷冰寒微微一笑,迎头却对上了叶老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气定神闲道:“老爷子要这样认为也无不可,不过我对这个黄莺没有丝毫的企图,只想帮她不受强迫而已。”
“这么说来,是大家受了丁家的蒙蔽?”叶老长眉一扬,讶道,似乎对冷冰寒所有些相信,怒意勃面色微微有些松弛,思忖半晌后和声又道:“那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收场?”
平淡和缓的语调落在冷冰寒耳中,却不啻于铁锤敲打一般,让他心中猛的咯噔一下。可很快冷冰寒也就想明白了叶老的意思,丁家将这么大一个资金来源拱手让人,表面上不说,但心底却想必早就把自己和王家视若眼中钉、肉中刺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也是冷冰寒当初决定这样做,就已经做好过心理准备。
可叶老关心这件事情,又是意欲何为呢?
不过冷冰寒心底暗自戒备,嘴上却是毫不耽搁,冷静地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爷子,你没有这件事情,王丁两家就真能和平共处吗?”
老轻描淡写的点点头,神色也是很平静,和声道:“但斗来斗去,是内耗,我们国家现在需是稳定和发展啊。”
“不知道老爷子是否知道,丁家的船运公司,一年要走私多少货物?从汽车到汽油,从民用物资到战略储备,每年价值都不少于百亿元,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损失?”冷冰寒依旧是笑意灿烂,不过所,却是不由令叶老瞳孔蓦地紧缩。
老莫测高深的一笑,又问道:“这些情况你怎么会如此清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冷冰寒眉头一扬,忽又话题一转,问道:“想必叶老多少也有所耳闻吧?”
“那船运公司到了你的手里,你就保证能够不在被利用来走私吗?”叶老说道,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端倪。
冷冰寒笑了笑,道:“要是老爷子知道我的情况,就知道,这些对我而言,实在没有多大必要。”
叶老站起身来来到冷冰寒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在冷冰寒微有些讶然的目光注视下,出言勉励道:“我老眼不盲,看得出来,以你的性格,断然不会做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丁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说罢,又微微有些叹息道:“唉,丁老哥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丁老哥了……”身子往太师椅上靠了靠,闭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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