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思不知道何木此刻的想法,她指着小石山对何木说道:“我们能上去吗?”
何木看着那块孤峰兀立的大石头,说道:“只怕会有点难度。”小石山其实就是一块五六米高大石头,上面平坦,四周没有坡度,很难上去。
“那我们先过去看看徐霞客的墨宝,好不好?”叶悠思似乎是一位很有精神追求的女子。
何木站起身把叶悠思拉了起来,他对她说道:“那就走吧。”
何木是答应了叶悠思,但老天爷却不给他们这个方便,阴沉了一整天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得树叶哗哗作响。
“呀,快走。”叶悠思双手推上了何木的后背。
尽管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院子,但衣服还是被雨水淋湿了。叶悠思跟着何木走进他的房间,何木说道:“欢迎光临,这就是我的家。”
叶悠思环顾四周之后略有一些意外的说道:“比我想象中要干净很多。”
何木看着叶悠思那紧贴身材的衣服,说道:“你衣服湿了,需要换一件吗?不过,我这里可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叶悠思并不避讳,她说道:“随便拿一件就可以了。”
何木从衣橱里面拿出一件白色体恤递给叶悠思,他刚想出门回避,叶悠思却说道:“何木你背过身好吗?”
何木在转身之际笑着问她道:“你就不怕我回头偷看吗?”
叶悠思对背对着自己的何木说道:“我相信我的判断,更相信你的人品。”洁身自好的女人,特别是洁身自好的漂亮女人都有着很强的自我防范意识,若不是之前跟何木有过愉快的相处,叶悠思决计不会进何木的家门。
“好了。”叶悠思换好衣服,何木回过头来看着有些滑稽的她,男人的体格到底有别于女人,身材高挑的叶悠思穿上何木的衣服之后感觉就像在穿连衣裙。
叶悠思转了一个圈问何木道:“没什么不妥吧。”
何木点头说道:“很好啊,比我穿的时候好看。”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叶悠思瞥眼看到何木刚才在洗的菜,问他道:“你还要自己烧菜吗?”
何木说道:“是啊。”
“我以为现在的男人都不会下厨的。”叶悠思轻舒纤手将几根不听话的头发束到耳后,对何木说道:“雨一时还不会停,我来帮你。”
于是,两个人一起在狭小的厨房里面忙碌开来,锅碗瓢盆汇集的交响曲盈满了狭小的空间。曾几何时,陈小宝和他的小妻子也经历过如此的快乐时光。
“嗯,味道肯定不错。”叶悠思将何木烧好的第一个菜端上了桌子。
“他爷爷的,气象台的那帮王八羔子都是住二楼的吗?老瞎**预报,差点就把玉树临风的老子弄去喂海王八了,木头......”
陈小宝人还没有走进门,不干不净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当他开门看到叶悠思的时候,马上就住了嘴。
“小宝你快给我滚进去,堵门口寻死啊!”罗英雄推了推陈小宝,后者回过头,一身正气的对罗英雄说道:“素质,素质,看你满口污言秽语的!”他怎么就忘了刚才自己比罗英雄更污言秽语呢。
“何木,你有客人来了。”叶悠思对着二人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厨房。
罗英雄看到叶悠思身上穿着何木的白色体恤,轻声对陈小宝说道:“不会吧,这么快?”
在厨房里的叶悠思对何木说道:“你出去招呼他们吧,我来。”
“你......行不行啊?”何木有点怀疑叶悠思的掌勺能力。
叶悠思帮着何木取下身上的围裙,说道:“你可别小看人,去吧。”
何木走出厨房,陈小宝和罗英雄正面面相觑,他问他们道:“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两个人一起摇头,罗英雄竖起大拇指对何木说道:“嘿,好小子,哥们服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懒得跟你们说!”何木摆了摆手,说道:“赶紧去换上干衣服,马上吃饭了。”
“行。”陈小宝和罗英雄一起转身离开房间。
一会儿,罗英雄和陈小宝去而复返,正好碰上端着一盘菜出来的何木,陈小宝望向厨房,问他道:“你看这,方不方便呢?”
“该说不方便的是我。”叶悠思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说道。
何木走进厨房对叶悠思说道:“要爆油锅了,还是我来吧,别烫着。”
“嗯,真有一点怕,我来切菜。”叶悠思欣然点头,之后,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会儿,一座丰盛的晚餐摆上了桌子。
几个人在一起吃饭,小小的房间显得十分拥挤,由于没有多余的凳子,罗英雄只能坐在床上,何木对叶悠思说道:“不好意思,有点挤了。”
“没事啊,这样才热闹,哎,对了。”叶悠思问他们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的?像平常一样就好了。”
“就是,我都快闷出个鸟......”陈小宝的话才说了一半。
“嗯嗯!”这边的罗英雄马上加以阻止,小宝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怕他又是脏话连篇,毕竟叶悠思所处的社会层次跟他们不同。
何木暗自叹气,想让小宝正常说话只怕会很难。
叶悠思问陈小宝道:“你刚才为什么会说气象台的住二楼呢?”
“那还不简单,自古二楼出傻......嘿,就是那种这里有点......”陈小宝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妥,他马上止住话头改口,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就是这里有点2的人。”
这次连何木都不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边笑一边说道:“那你也不用指着自己的脑袋吧。”
“呵呵。”叶悠思捂住嘴笑个不停,笑毕之后她一本正经的问何木道:“何木,那里有点那个跟住二楼有什么关系呢?”
何木问她道:“你不上网了吗?”
叶悠思点头说道:“上啊。”
“那你肯定很少去论坛。”何木说道:“二楼的典故最早出在网易,因为二楼的跟帖者经常出现没有正确理解一楼讽刺、诙谐、正话反说的情况,结果出言愚蠢、滑稽,被跟帖的其他人骂,久而久之就出现了二楼定律。由此引申,二楼其实是骂人的话,意思是脑子缺根弦儿。”
“所以,他的原话就是自古二楼出SB,是吧?”叶悠思显然很少说这种骂人的脏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小宝终于有些明白,像叶悠思这类人是不太去论坛灌水的,那里其实是网友发泄的地方。
看到何木望着自己的眼神,叶悠思解释道:“不会骂人不代表不知道骂人的词汇,只是说起来不顺口而已。”
何木问她道:“你的学生要是惹恼你了,你生气的时候怎么办呢?”
叶悠思摇着头说道:“才不会生气,他们都已经是成人了,很听话的。”
何木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摊上这么一位美女讲师也会尽量去爱护她,不会去惹她生气的。
四个人边吃饭边聊天,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这时候,叶悠思的电话响了,她接听电话之后望向何木,说道:“我要走了。”
何木起身说道:“我送你吧。”
两个人一起出门,罗英雄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多等一等真的能等到好的吗?”
“时也,命也,你就慢慢等吧。”陈小宝摇了摇头,我的人品也很不错啊,怎么就没人喜欢我呢?
何木将叶悠思送出蓝岸村,还穿着何木的衣服的叶悠思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之后她挥挥手对何木说道:“何木,衣服改天还你,再见!”
“再见!”出租车逐渐远去,何木转身走进了蓝岸村那黑暗的村路,尽管沉船还没有找到,尽管他已经提前失业,但他没有一点的沮丧,只要有执着,命运的枷锁迟早会被打破。
第二天下午,天气终于放晴,三个人再次来到海上。渔船驾驶舱里,何木先将网格化后的搜索区域地图平摊在驾驶台上,然后拿出红色记号笔将发现瓷器碎片的地方连接起来,地图上出现了一条直线,这条线指向了海底戈壁的边缘。
何木说道:“很明显,这也是这艘沉船在沉没之前行进的路线。现在我们要把搜索重点放在海底戈壁这边,这里有很多因断裂而产生的暗流,很危险。所以,小宝要留在船上,我跟英雄下去。”
陈小宝不服气的说道:“你们怎么老不带上我的。”
罗英雄说道:“您难道没有发觉最近这一区域出现的船只越来越多了吗?好好看船吧。”
何木将鱼竿递给了陈小宝,说道:“暗流很危险,一旦被卷进去就出不来了,必须要留一个人在上面照看。而且,老留一艘空船在海面上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钓钓鱼可以掩人耳目。”
“借口!”尽管陈小宝很不乐意,但还是拿着鱼竿做钓鱼的准备。
罗英雄和何木一起潜入海中,除了多出来的大批乱石暗礁,海底戈壁跟海底沙漠一样一样荒凉。越深入海底戈壁海沙就越少,这是暗流的作用,暗流产生的吸力正不断的将海沙吸进海沟断裂带的深处。在海地游动的何木明显可以感觉到水流的变化,他们不用费什么力就可以随着水流缓慢往前。面积更大的沉船受水流的影响将会更大,何木不难想象这艘沉船的沉默过程。
明代永乐年的某一天,一艘满载瓷器的货船在魔鬼海域遭遇意外。为了让货船加快速度脱离这片海域,船长下令减轻船身负重,一块块压舱石被水手们抛进大海。
压舱石起到平衡船身的重用,当遭遇恶劣海况、船身已经无法保持平衡的时候,唯有减轻负重快速脱离,船长的决定是没有错的。
但抛弃压舱石已经无法挽救这艘船,厄运还是降临到他们头上,这艘船难以避免的驶入死亡深渊。受动力风力的影响,沉船都是斜向沉没的,在沉没的过程中,货物、船员......一切能脱离船身的东西纷纷坠入深海,最后汇成了何木在海图上连接起来的那条线,线头直指海沟断裂带。
海底戈壁跟海底沙漠有一个很大的不同,海底戈壁是硬地,地形长年不会产生变化。而海底沙漠是软地,地形会随海沙的移动产生相应的变化。所以,在海底戈壁寻找沉船痕迹只能依靠目测,每一条缝隙都不能放过。
一番搜索无果,何木和罗英雄都有些灰心,这时,一缕光亮从何木眼前闪过。
乱石暗礁以灰黑色为主,表面粗糙,不会发射阳光,发出光亮肯定是镜面物体反射阳光的结果。何木马上示意罗英雄停下,他反身往回游去,很快,他在一条缝隙内找到了反光物体。这是一块灰黄色的物体,何木沉到海底将手伸向缝隙之内,他的手才一伸进缝隙口,眼前突然一黑,一团黑幕迅速淹没了他的身体。
罗英雄在水下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何木惹怒了一头章鱼,这家伙喷出一团墨汁后逃之夭夭。
何木很快就从缓慢散去的黑幕中游了出来,他的手上多出来一样东西,远离黑幕之后,何木看清了手中的东西,这是一块五十两的银锭。
古代的五十两跟现代的五十两不同,所谓半斤八两,古人的一斤是十六两,五十两相当于现代的1500克多一点。银锭的“两”指的不是它的总重量,而是纯银的含量。一般说来,一锭五十两的古代银子大致相当于现代的1800克正负1000克的样子。所以,何木一看手中的银锭就可以肯定这是五十两的银锭。
银子是古代贵重货币,存放的地方肯定会很隐秘,发现银锭就意味着何木所处的地方离沉船船体已经不远。
兴奋的何木立即上浮十米,这样他就可以更清楚的看到海底的地形,这里已经是海底戈壁的边缘,一条巨大的海底断裂横卧在离他不远的前方,何木暗道倒霉,沉船船体极有可能落入海底断裂带。
一不做二不休,顾不上危险的何木径直朝那条海底断裂游去。越靠近断裂带水流的吸力就越大,好在何木水性足够好,有惊无险的靠近了那条断裂。
现在,距离断裂十来米的何木面临着一个问题,距离断裂跟陆地断裂完全不同。在陆地上,没有恐高症的人完全可以站到断裂口探出头去看下面的状况。但在海底这样做会很危险,一旦被暗流卷入,依靠人力根本回不来。
罗英雄也懂这个,他马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将绳子的一头捆在何木腰上,另一头拴在远处的一块礁石上,自己则站在礁石前收放绳子。
一切妥当,何木缓慢的接近了断裂口,之后,他俯下身匍匐着探头往断裂下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