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汐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这一去一回走的虽然都是同样的路,回来显然要快了很多。
进了城后,丝毫没有停顿,一路赶回了逸王府,在逸王府门口下了马后连半句话都没来得及吩咐,扔下马缰便匆匆跑进去了。
东方逸一定要坚持到她回去啊!
守门的侍卫看着沐芷汐一阵风似的从他们眼前飘过,还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沐芷汐直奔碧落轩,一进门就看到水月丫头精神萎靡地蹲在主屋门口,两只眼睛红红的,显然哭了不止一次。
听到脚步声,水月抬起头来,一见是沐芷汐回来了,眼泪又再次流下来了,“沐姑娘,你可算回来了,王爷他……”
沐芷汐听到这里,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脚下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东方逸怎么了?没气了?
“他死了?”沐芷汐咬牙问道,脚下却没有停,三步作两步地走进了屋内。
“玄参大哥说……王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水月的眼泪越流越多,声音哽咽,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沐芷汐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转瞬间人已经到了里屋了。
玄参寸步都不敢离开主子身边,看见沐芷汐回来了,脸上的愁绪才稍微散去了些,急切地开口问道:“沐姑娘,玉雪莲拿到了吗?”
“嗯。”沐芷汐点点头,快速走到床边查看东方逸的情况。
确实如水月所说,东方逸现在已经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脸色比她离开时更差了十倍,才短短一天多的时间,整张脸都瘦了一圈,看起来就像是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脸上了无生机,一片死气沉沉。
“主子一直高烧不退,也喂不进饭,连水都喝不下,这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玄参在旁说道,语气中满是绝望,他从来没见过主子这副样子,连他都被吓死了。
神奇的是在昏迷期间还醒过来一次,问沐姑娘去哪儿了,玄参哪里敢说她去雪峰山了,便随便编了个谎圆了过去,随后主子又陷入了昏迷,直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玄参听说人将死之前都会有回光返照,主子那短暂的清醒一定是回光返照了,吓得他更是心惊胆战,手中紧紧捏着沐芷汐给他的药瓶,差点就忍不住直接给主子吃了,好在沐芷汐及时赶回来了。
沐芷汐把手伸到东方逸的鼻下探了一探,心下稍安,连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连忙转身去准备解药了。
快速走到书桌旁,沐芷汐飞快地写下了一张药方,交给玄参,吩咐道:“快点去把这些药抓齐,熬成药汤,动作要快。”
东方逸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天竺子的毒素已经遍布了他全身,单单有解药还不行,还得用药浴把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是!”玄参接下药方后立即飞奔出去了。
沐芷汐拿出了玉雪莲,再找出之前她准备好的草药,连忙向厨房走去。
“沐姑娘,让奴婢来熬药吧。”水月上前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沐芷汐说道,时间紧急,她来不及把解药制成药丸,只能熬成药汤,但熬药对火候的要求也很高,她得自己亲自动手。
沐芷汐在厨房捣鼓了半天,总算把药熬好了,小心翼翼地把药端回碧落轩,玄参也正好在这时候回来了。
“沐姑娘,您吩咐的都准备好了。”玄参气喘吁吁地说道。
“把药汤放进浴桶里,温度比常人的体温高一些就好了。”沐芷汐说道。
“是。”玄参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沐芷汐把药碗端到床头,在东方逸头下加垫了一个枕头,把他的头抬高,开始给他喂药。
然而一连喂了几口都没有喂进去,全都顺着嘴唇流了下来,果然如玄参所说,东方逸已经连水都喝不了了。
没有多犹豫,沐芷汐拿起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小口,随即俯下身来,撬开他的牙关,嘴对嘴喂进了他嘴里。
“东方逸,把药喝了,喝了药就没事了。”沐芷汐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这药的苦涩般,一口口喂着,虽然东方逸大部分还是吐了出来,但好歹是喝进去一点了。
喂完药后,玄参已经把药汤全都倒进了浴桶里,沐芷汐让他帮东方逸脱了衣服,把他放进浴桶。
蒸腾的水蒸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带着浓重的中药味儿,东方逸****着上半身坐在浴桶里,由玄参扶着才不至于沉下去。
沐芷汐给东方逸施针,加速他体内的血液流动,使得毒素能更快地被逼出来,同时让玄参继续给他输送内力,催动他丹田内的气息循环。
然而过了大半个时辰,东方逸灰败的脸色除了被水蒸气熏得有些发红外,什么变化都没有,连人都没醒过来,玄参不由暗暗着急,问沐芷汐:“沐姑娘,这法子能行得通吗?”
“不要急,再等等。”沐芷汐笃定地说道,东方逸刚喝下了解药不久,自然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起作用,哪会真的有什么“药到病除”的好事。
这药浴能舒筋活络,帮助逼出他体内的毒素,但也得过一段时间才有效果。
接着继续泡了两盏茶时间,沐芷汐从浴桶里抓起东方逸的手,拿出匕首在他的手指上轻轻划了一刀,一股浓黑色的血水便顺着伤口流了出来,随后越流越多,把棕色的药汤都染成了黑色。
眼看东方逸的脸色渐渐由灰暗转成苍白,玄参心中一喜,说道:“主子体内的毒被逼出来了!”
沐芷汐摇摇头,说道:“还没有完全被逼出来,你再去准备一桶同样的药汤,还得再泡一次。”
东方逸身体里的毒素虽然被逼出来了,但他心脉周围的毒素还没有被逼出来,那才是真正致命的。
“是。”玄参连忙去了,没过多久就又准备好了一桶滚汤的药汤。
把东方逸放进另一个浴桶里,沐芷汐继续在东方逸身上施针,自己也给他输送了一点内力。
泡了大约半个时辰,东方逸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往前一倾,“噗”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