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沐芷汐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肩膀酸痛,目测是落了枕,她昨晚难道睡得这么熟,连翻身都没有?
揉了揉肩,沐芷汐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后玉儿已经在门外喊她吃早饭了。
抬头看向窗户,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纸射了进来,原来已经接近日上三竿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子遇,今天初一,医馆里有一批药材又要新进货了。”吃早饭的时候陈伯说道。
沐芷汐闻言一惊,今天初一?那她岂不是要进宫到太医院当值了?
之前老皇帝给她下的圣旨里要她每月初一入宫到太医院报到,这几天事情太多,她都差点忘了。
“那便正常进货吧,我今天要进宫一趟,恐怕不能去医馆,就麻烦您清点一下了。”沐芷汐说道。
陈伯点头,吃了早饭后便和玉儿去医馆了。
沐芷汐出门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往皇宫去了。
马车停在皇宫门口,沐芷汐请侍卫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位小太监出来了。
“见过颜太医,皇上派奴才送颜太医去太医院。”小太监恭敬地道。
“有劳公公了。”沐芷汐跟着小太监一路来到了太医院门口。
小太监恭敬地说道:“这儿就是太医院了,奴才先告退了。”
沐芷汐道了声谢,抬脚跨入了太医院的门槛。
太医院里的布置也跟医馆差不多,有药柜,还有几排放满了医书的书架,几名太医正在值班,看到沐芷汐走进来,几人轻咳了一声,互相使了个眼色,谁都没有跟沐芷汐打招呼。
沐芷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在下颜子遇,是皇上刚刚册封的太医院管事,今日前来报到。”
几人这才抬起头来瞥了沐芷汐一眼,还是谁都没有说话,各自埋头继续着手里的事。
“这里以前是谁在管事?”沐芷汐提高了声音问道,在她上任太医院管事之前,太医院总该有人管着吧?
这时角落里终于有一个人抬起头来,年约五十几岁,额宽面圆的,下巴留着一把胡子,小眼睛斜觑了沐芷汐一眼,语气轻慢道:“是我。”
沐芷汐走上前来,说道:“在下初来乍到,对太医院里的许多事都还不了解,还请前辈多多指教,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在下江阳德,颜管事言重了,颜管事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太医院管事,我们哪里敢指教?”江阳德阴阳怪气道,眼中闪过几分不服气。
江阳德正是前任太医院管事,沐芷汐进宫给东方宇解毒的那个晚上他也和其他太医一起跪在钦安殿外,自然也听到了皇上说的那番话,后来沐芷汐被册封为太医院管事,他则被降为了普通太医。
兢兢业业在太医院干了几十年,到头来却被一个年轻的后生抢了饭碗,江阳德能咽下这口气才怪,而太医院里的太医跟江阳德交情深厚,自然都为他打抱不平,因此都纷纷站在江阳德这边,故意不理会沐芷汐,让她下不来台。
沐芷汐一听就知道他是不服自己,说实话来太医院当管事也不是她本意,她也无意跟这些人结怨,当下说道:“在下虽然被皇上册封为太医院管事,但到底年纪轻,经验不足,以后太医院的事还要江太医来管……”
“哼……”江阳德冷哼了一声,并不为所动。
“太医院目前共有几人?”沐芷汐问道。
“颜管事可以自己看名册。”江阳德没好气道。
“太医院的名册在哪里?”沐芷汐又问道,先礼后兵,该客气的都客气完了,接下来她可不会客气了。
“名册在书架上,颜管事可以自己找。”江阳德瞥了一眼书架,显然没有要告诉她在哪里的意思。
其他几名太医看似在认真地做着手里的事,实则都在悄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江阳德不给沐芷汐面子,都在暗自幸灾乐祸。
沐芷汐脸色沉了沉,眸光一转,突然问道:“不知江太医贵庚?”
江阳德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却还是语气散漫地说道:“五十有二了。”
“五十二。”沐芷汐点点头,说道:“江太医年事已高,也该告老还乡,回家享享清福了。”
江阳德闻言脸色一紧,说道:“颜管事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沐芷汐声音冷淡,“太医院不养闲人,江太医一问三不知,看来是年纪大不中用了,该告老还乡了。”
江阳德闻言瞬间急了,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还等着他的俸禄吃饭呢,怎么能现在就告老还乡?
“颜管事说笑了,我刚才只是一时忘记了名册在哪里,现在就去给颜太医找找。”江阳德赶紧从座位上起来,去给沐芷汐找名册了。
其他几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人人自危,想不到这颜子遇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是个不好拿捏的。
江阳德很快就给沐芷汐找来了名册,沐芷汐翻了翻,发现这太医院总共有五十四个人,平日里轮流值班,除了宫里哪位主子身体有恙,召他们去诊诊,也没什么事做了,日常事务简单得很。
沐芷汐大概了了解太医院里的情况后,合上了名册,说道:“以后我每个月进宫来报到一次,我不在的时候,便由江太医暂代我处理紧急的事情,当然,我也不会让江太医白做事,以后我每个月的俸禄都分一半给江太医,以此犒劳江太医。”
江阳德闻言有点受宠若惊,她竟然要把她的俸禄分给他?
“这……”江阳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待要拒绝,但他家里又确实需要这笔钱。
他之所以不服气颜子遇抢了他的职位,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普通太医的俸禄没有管事的俸禄高,他被撤职后减少了收入,家里的老伴这几天也一直在跟他抱怨,说他没用,他心里窝着气,所以才来找颜子遇的麻烦的,现在颜子遇要把自己的俸禄分给他,他倒有些不知该要还是不该要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