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必须死
张是非冷笑了一下,他转头望了望梁韵儿,然后便对着那谢必安说道:“恶鬼?别开玩笑了,你看看它的衣服,像是恶鬼样么?你们地狱本来就关错人了!但是你们却不放她,所以我自己来救又有什么错?!”
“不可能!”只见那牛头喊道:“地狱怎么可能关错人!谢哥哥,你别听他废话!”
张是非冷笑了一下,然后看着谢必安,也没说话,谢必安现在也管不上这些了,于是它便对着张是非说道:“没有名字的朋友,你到底想要怎样,不妨说出来听听。”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张是非心中想到,于是,他便对着那谢必安说道:“很简单,她本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鬼魂,所以你们要把轮回井借我用用的话,我自然会放了这个长的像‘泡芙’似的家伙。”
泡芙是什么,谢必安自然不清楚,不过他明白,这个小子指的是自己的弟弟范无救,真想不到,他竟然提出了这样的条件,于是,谢必安摇了摇头,然后沉声的说道:“不可能,凡是进了地狱的鬼魂,必须要刑满后才可以进入轮回井,这是规矩,我无法答应你!”
张是非平静的说道:“那就是谈不拢了?”
谢必安见这小子的语气竟然越来越嚣张,顿时止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见它紧握着哭丧棒,浑身的阴煞之气铺天盖地的散发开来,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你想怎样?”
张是非冷笑了一下,也将自己的仙骨之气散发,蓝色的气和那黑色的气无形之中产生了对抗,一时间竟不相上下,张是非冷笑了一下,面具下面的眼睛流露出了一抹杀气,只见他淡淡的说道:“你可以试试。”
“算你狠!”白无常见张是非本不受自己的恐吓,便真的顿时没了主意,他已经知道了这小子的本事跟自己差不多,于是便低下了头,然后狠狠的说道:“好吧,你给我些时间,我去跟阎王谈,但是你要保证我兄弟的性命。”
张是非轻轻一笑,他现在可管不了那谢必安生气与否了,只见他对着谢必安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然后说道:“两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过了的话,我就不保证它会怎么样了。”
“哼!”谢必安强压着怒火,没有说话,而是转过了头向回走去,牛头马面见谢必安走了,便也跟了上去,牛头鬼对着谢必安说道:“谢哥哥,难道咱们真的要放过他么?”
谢必安摇了摇头,然后便对着马面说道:“明罗,你现在全速赶到轮回井,以防他趁机逃走。”
马面鬼点了点头,它的速度在地府数一数二,于是便转身朝着轮回井的方向狂奔而去,它同张是非擦肩而过,瞪了张是非一眼,张是非权当它是空气,没有理会,张是非心中明白,凡事都不要太过火,想想这马脸应该就是去轮回井蹲坑儿了,看来它们倒也不傻,其实张是非刚才还真有这想法,不过,在看见马面鬼朝着轮回井的方向跑去以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要知道自己这人质,似乎只能威胁到那谢必安,而如果却无法威胁到这牛头马面,如果把它们逼急眼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物极必反,对于张是非来说,这范无救还真就是一根金稻草,张是非也当真有些不敢杀它。
唉,看来还是继续的等待吧,张是非心中想到,而就在这时,身后的梁韵儿愣愣的问着张是非:“蟑螂,你刚才说的轮回井是怎么回事儿?”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对着梁韵儿说道:“啊,没什么,我忽悠他们的,走吧,咱们现在先去三生石那边坐着吧。”
说罢,他便牵着梁韵儿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去,其实,他心中很明白,自己想要的这两个时辰,无非就是想梁韵儿能多留在自己身边一会儿,因为就在他救出梁韵儿的时候,他俩之间的缘分,也就进入了倒计时,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了。
而就在这时,那谢必安已经和牛头走出了挺远,只见谢必安并没有想回去的意思,他示意牛头跟上,两个家伙走进了路旁的树林之中,牛头见他不回去,便大喜的说道:“谢哥哥,果然你还有办法对不对,咱们现在就杀回去,干他个出其不备吧!”
哪成想谢必安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牛头鬼说道:“不,我并不打算要冒险,我也不能拿我的兄弟的性命冒险,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所有的责任都有我自己承担,我留下来观察他们的动向,而你,我请求你,回到阎罗殿跟大王说一声。”
“为什么啊!”那牛头鬼顿时十分不理解的说道:“为什么咱们要被一个没名的臭小子牵着鼻子走?”
牛头说道了此处,不住的喘着粗气,鼻子上的鼻环都不停的抖动,谢必安看着它,然后对着它正色的说道:“被人牵鼻子的只有你,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也发觉到了,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女鬼确实有些蹊跷,明白么?你现在赶快回阎罗殿,叫崔判官查一查那女鬼的来历,然后交给大王定夺,不过你你放心,如果必要的时候,我会跟我的兄弟一起死。”
说到了此处,只见那谢必安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望了望三生石的方向,这位天地间知名的阴帅,头一次感觉到了无奈。
而让它感觉到无奈的家伙,此时正领着自己心爱的人走到了三生石之前,三生石,是阴间地府的一块奇石,据说这块石头有着如同镜面般光洁的外表,只要有鬼魂站在前边,就能够看到自己前世今生所有未解开的因果,不过,这些东西张是非当时并不知道,他当时只是以为这块儿地方的名字叫三生石,只见那块空地之上立着一块巨大的黄色石头,不过张是非也分不清颜色,只是觉得这块石头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块大水晶一般,甚是美丽。
张是非心中无比的惆怅,只道除了‘听经所’外,这里应当就是地府中最好的风景了吧,在这里跟梁韵儿度过最后的时光,也算不错,于是他便苦笑了一下,扛着范无救牵着梁韵儿的手走了过去。
这三生石确实是地府名胜,乃是天地对魂魄的恩惠,每一个来到这里的鬼魂都有资格知道自己的因果,解开自己的心结,然后毫无牵挂的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进入新的轮回,所以这里的鬼魂很多。
不过,这里的鬼魂,大多都是之前被那牛头鬼吓跑的,它们自然知道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儿,现在竟然看见了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朝着这边走来,开什么玩笑!那张面具看上去就渗人,就跟没有脸似的,而且这家伙的身上还扛着地府的恶霸范无救,于是乎见到张是非走来后,那些鬼魂们全都跑出了老远,生怕再招惹到麻烦。
不过他们这一走,四周倒也安静了,张是非苦笑了一下,来到了那大石头前,将那肩膀上的范无救随手一丢,丢在了一旁,然后便搀扶着梁韵儿背对着那大石头坐在了草地之上,天空漆黑一片,依稀可见的银河闪烁着紫色的光芒,真想不到,在这阴间地府之地,也能有这么安静的时光。
张是非将梁韵儿轻轻的揽在了怀中,梁韵儿就像是一头小兽般的温柔,他抱着张是非的腰,同他说着一些早就想说却又没有来的急说出口的情话,这种时光,张是非一生都不会忘记,他为了这种时光,曾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不过,人还是人,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想要留在身边,不忍其溜走,张是非此时抱着梁韵儿,感觉着他的存在,说着一些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话,心中满是甜蜜,可越甜的东西,伤人就越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是非的心又开始疼痛,似乎那只断了脚的红龙,此时正在不断的撕扯他的心肺,这么美好的时光,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段凄美的姻缘,之后也不负存在。
人生之伤,乃是天道之本,天之伤,雪落纷纷众生苍白,地之伤,土随风化沙成尘埃,兽之伤,终身挣扎却难果腹,人之伤,姻缘失去再回不来。
失去的爱,再也回不来,张是非虽然早就在自己的影子蜘蛛的故事中看到了这一幕,但是,此时的心情却依旧苦楚不堪。
相遇,就是一场离别的开始,此乃芸芸众生之伤,有人知晓,却无人参破,张是非望着梁韵儿,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还在天真的策划着‘回去之后’的生活,可她越是这样,张是非的心中就越痛,痛的都快无法呼吸。
好几次,他都想要将真相告诉她,可是却实在不忍心,再过一会儿吧,再过一会儿吧,再让她,再让她多幸福一点。
可就在张是非内心悲伤的时候,却听见那身后忽然传出了一声叫骂:“怎……怎么会事?你……你是谁?你可知……可知我是谁??”
不用多说,定是那范无救醒了,张是非此时心情失落,便没有和他计较,只是转头望着那连站起身都不能的范无救,然后对着它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你已经被我绑架了,我正在跟你哥谈判,所以你先老实一会儿,我保证不会伤害你,顺便告诉你,我的攻击范围大概是二十丈,如果你想跑,我会一刀砍死你。”
张是非不知道的是,其实它本不用怕那范无救逃跑,因为范无救手脚之上带着的铁铐子其实并不是凡品,那副铐子,名为‘索魂钩’,同谢必安的‘勾魂索’乃是同根同源,地府之中流传着‘四大难’,那就是:‘谢必安的绳子范无救的脚镣,牛阿傍的钢叉马明罗的口哨’。
这是四件难缠的宝贝,范无救的手铐和脚镣乃是一件法宝,不管是谁,只要给你这么一扣上,顿时浑身就会失去气力任它宰割,以前范无救靠着这玩意儿曾经搞定了很多妖魔,没成想今天竟然着了自己的道儿,这怎能不让它恼羞成怒?
说完之后,他便没有再理会范无救,一手将难飞唐刀插在地上,然后继续同梁韵儿说着讲一句就少一句的情话,可是他没想到那范无救竟然如此的不上路,就跟个傻缺似的,天生一副磕磕巴巴的嘴,却一直没有停下,它现在虽然失去了气力,但是嘴上却也不饶人,一直不停的大骂着张是非,实在是大煞风景,本来张是非此时心里挺难受的,但是一听到这范无救骂他,心里竟然窜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要说放在以前,它骂就骂了,本来嘛,骂一句也不会少块儿肉,张是非也不是啥要脸的人,况且是他先把范无救抓来的,让它骂两句也是应该,但是最可气的就是,你说你骂就好好骂,可是说话都活不明白,结结巴巴的笨嘴骂出来的东西当真是让人听了就有火!
张是非实在受不了了,他真的不想伴随着自己姻缘结束的,是这种让人听了就来气的骂声,于是,他那心中的悲伤竟转化成了怒火,他一皱眉毛,就站起了身,然后咬牙切齿的走到了范无救的面前。
范无救见张是非朝他走来,心中的怒火也燃烧到了极点!只见他瞪着眼睛喋喋不休的对着张是非骂道:“我!我!我!操………你……你……你……你……”
本来他就是个结巴,由于太过激动,这一个‘你’字竟然说不完了,张是非见这范无救憋的脸红脖子粗的,便冷笑的对着他说道:“妈。”
“妈!”范无救终于说出来了,而张是非蹲在了他的面前,一张嘴,对着它十分流利的说道:“去你马勒戈壁德,你说你连个妈都说不出来还他吗的好意思骂人?”
“你……你……你……”范无救见张是非一口流利的垃圾话,顿时愣住了,刚想反击,可是由于自己先天条件不足,外加上十分的激动,顿时就有复读机附体了,--了四五遍。
“你吗!”张是非大骂道:“你你你,你说你有几个妈啊,经得起你这么说,我是不是给你点儿脸了,你看你那脸,长的就跟碗儿康似的,你再看看你那嘴,长的就跟腊肠似的,你说你吗生你多不容易,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助产婆没接住把你掉炕洞子里了?整的你黑的跟油炸臭豆腐似的,你却还挺知足似地,成天出来臭得瑟,我要是你啊,早就解开裤腰带往自己鼻子里撒泡尿呛死算了!”
张是非将一腔的怒火顺着嘴巴就冒了出来,一张嘴皮子就跟冲锋枪似的,突突突的骂个不停,他从小就受到李兰英的熏陶学会了骂人,长大以后更是如此,不过当初他们骂的也只不过是最基础的老三样儿而已,直到刚去瀛洲的时候依然是这样,听在上去十分的没品,可自从进了福泽堂之后,他受到了猥琐的崔分头熏陶,张是非也变得十分猥琐,要知道他现在心情实在是太不爽了,虽然他也明白,骂这范无救没什么意义,但是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满腔的悲愤发泄出来吧。
于是,张是非的嘴皮子一甩开不要紧,直接就变成沈阳小伙儿狂喷三十分钟了。
只是苦了那范无救,可怜它天生口吃,此乃一大恨事,好在它死后成了正果,没人再拿这缺陷取笑它,不过它怎么也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让一个带着面具的损贼给狂喷了。
它这憋屈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张是非,可是无奈全身乏力,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它天生就气性大,爱生气,爱发火儿,本来被这小子禽住就已经够过囊的了,可是没成想自己竟然连骂都骂不过它,顿时,范无救死的心都有了,只见他张大了嘴巴,跟要抽了似的,直翻白眼儿的吼道:“你!你!你!”
“你说你还你!”张是非指着它的鼻子大骂道:“老你个(和谐)啊,你你的,谁给你的勇气骂你的啊?赶紧给我闭了!”
“必!必!必!必!”范无救都快哭出来了,本来它的脑袋和嘴巴都不怎么好使,外加上它的自尊心又特强,所以受到了张是非的强烈侮辱,竟然强烈的刺激到了它的脑子,让它几乎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必必必,你说你必个屁啊!”张是非也不知道它要说啥,便指着它的鼻子继续骂道:“你信不信,你要再不闭上嘴,我就把你给毙了?!”
翻白眼儿了,这回范无救当真翻白眼儿了,这羞辱对它来说实在是无法忍受,只见它张大了嘴巴,不住的颤抖,就跟喘不过气儿似的,隔了好几秒,只见它浑身一震,然后嘶哑的喊道:“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