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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河岸街

    在步行前往巴比坎的酒店见耶昂家的双胞胎的路上,林义龙给自己的房地产经纪人打了电话,询问河岸街公寓的所有权转让的文件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一切完毕。

    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使林义龙手舞足蹈。

    伦敦的路人们早已习惯在大街上看到林义龙这样有些疯癫的“流浪汉艺术家”,在见到林义龙有些失控的样子,快步离开林义龙的周围。

    林义龙在稍稍平复内心的激动之后,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自己的公寓驶去。

    跟林义龙主要居所布莱肯林场不同,由于河岸街的公寓性质是住户共有,整个楼的所有权形式是在所有住户的联名信托下的,换句话说林义龙房产购买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发生法律上的土地所有权转让,林义龙房产经纪人只需要在信托协议的受益人栏目中多加林义龙的一个名字而已,整个过程不需要熬尽心血等待土地管理局的把程序流程走一遍,也不需要林义龙的律师介入——林义龙自己就是律师——而其他的杂项诸如能源表、买受对价、公寓维护协议(物业管理协议)、印花税表格都已经在林义龙购买之前被他的房地产中介处理完毕。此外,由于林义龙不需要按揭,大大加快了财产所有权转移速度,他的房地产经纪人就能在几天之内——而不是正常流程的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完成林义龙对公寓物权的占有【注1】。

    “先生,我们到地方了。”很快,出租车司机把林义龙送到了他河岸街的公寓楼下。

    这是一栋外表很新但被特地设计成的维多利亚风格的五层现代公寓楼,只有四层楼住人,每一层楼只被横贯整个建筑的走廊、楼梯间和电梯间隔出了四套公寓,整栋公寓楼除了林义龙和他邻居购买得顶楼套房之外没有其他公寓配备阳台。在公寓楼的地下还设立了停车场,通过公寓在楼侧辅道的汽车出入口与外界相连。

    “不错的旅馆。”林义龙如此评论道,

    这个评价的是这样来的,根据公寓的维护协议,除了房屋对价款之外,林义龙每年仍需要要为这间公寓缴纳24000镑左右的物业费,如果平均到天,每天大概65镑,虽然不足以支付耶昂姐妹现在借宿的巴比坎的酒店的每日花销,但如果仔细甄选,大概能在贝尔格拉维亚的廉价旅馆的带浴室的小房间住一晚上还包早餐。作为对照,现在林义龙在萨里郡的那间公寓租金是每月950镑。【注2】

    看着这间他在伦敦的新家,林义龙多少有些感慨。

    “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么,我等会还要去巴比坎。”林义龙向出租车司机建议道。

    林义龙忽视了一点:在任何正常理性的出租车司机看来,现在他那邋遢劲十足的流浪汉的打扮,是无法保证之后再见能得到车费的。

    “不,我现在就要车费。”出租车司机恶狠狠地说道,“去巴比坎的话,去坐别的车。”

    “难道就不能在这里等等我么?我真的还要用车。”林义龙非常无奈,“这个交通高峰,打车很困难的。”

    “这是你的问题,和我无关。”司机说道,“付车费。”

    “你好像没说‘请’这个非常富有魔力的字。”林义龙冷漠地回答道,“既然这样,你失去了一个非常好的挣钱机会。”

    “请付车费。”出租车司机故意把“请”这个词加重了语气。

    林义龙于是拿出钱夹,殊不知,他母亲给他买来装门面的钱包没有办法跟他现在的穿着的衣服品味相符,引起了正在履行职责的步行巡警的注意。

    “先生,请出来一下。”警察敲敲车窗。他们看到出租车在非停车区域短暂停靠,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超过了他们认为可接受的泊车时间,当然需要介入。正巧看到了林义龙不整的面容和相对奢侈的钱夹。

    ”先生,请立即出来。”警察见林义龙没对他们的指示有什么反应,粗暴地拉开出租车的门,向林义龙喊道。

    “请稍候,先生们,我现在要支付我的出租车费。”林义龙做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向警察解释道。

    “一共多少钱?”林义龙向出租车司机问道。从莱切斯特广场到河岸街并不远,可能5英镑就足够了。

    警察立即把林义龙拦了下来:“请不要支付,我怀疑这个钱包不是你的。”

    “你做出如此判断的原因是什么?”林义龙不在乎地说道,大大咧咧地从钱夹里抓了一张20英镑的紫色钞票递向驾驶室里的司机,把钱夹收到了自己的运动裤的口袋里:钱夹的长度和运动裤口袋差距甚大,大半部分露在了外面。

    这一细节让警察确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断,为了不给“失主”造成损失,他们马上行动,把尚在出租车的林义龙拖了出来。

    林义龙被其中一名警察按在地上,被牢牢地把住双臂,随即传来了他的痛呼声。旁边的路人看到此景象,纷纷驻足,围了上来。

    另一名警察在直接拽出了放在林义龙口袋的钱夹,把钱夹打开,里面装着林义龙的三张信用卡,居住证和5张10镑和5张20英镑的钞票和他的献血卡。

    再对照了居住证上林义龙的照片,周遭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

    “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官方解释。”林义龙吊着膀子,忍着疼痛,保持着冷漠,从口袋里拿出了因为外力而屏幕破碎的智能机,这个手机已经不能用了。

    如同变戏法一般,林义龙从他的背包的侧面又掏出了一台功能机,在他刚要拨通紧急电话的时候,一辆巡逻车开到。

    “我们很抱歉,林先生。”在与当值警察交流了一下情况之后,巡逻车下来的一个探长阶级的家伙对林义龙表示了歉意。

    “我没办法接受没有解释清楚的道歉,请原谅,尤其是我的财产因为粗暴的执法受到损失的时候。”林义龙冷冰冰地说道,乔迁新居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暴力冲淡了,“我现在要去巴比坎,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事,我会通过投诉渠道跟你们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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