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末的最后几天,一些学生党的心理会变得格外复杂。
这部分人既害怕期末考试,但又期望考试快点来临,既舍不得结束这种集体生活,但又向往自由自在的暑假时光。一言以蔽之:贱。
苏糖没精打采地盯着黑板,一只手支在桌上,轻轻地撑住吹弹可破的脸颊。东瓯市的本地居民称这个动作为“美人靠”,用在苏糖身上,倒是名副其实。
学渣女神此时正在走神,除了挂在墙上的时钟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还有5分钟,就要放学了。
也就是说,今天过后,距离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就只有4天了……
黑板上的内容,苏糖已经完全无所谓。
数学这种东西,她向来是介于“完全没听懂”和“好像听懂了一些”之间,每回考试,也就是60分万万岁的程度。当然了,以她的吊儿郎当,以及十八中的教育水平,数学考及格,那也不是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大部分情况下,苏糖她们班考数学,全班52个人里,大概能及格六七个,要是哪天这个数字突破两位数,苏糖才有希望名列其中。
纵然如此,一群学习比苏糖还渣的学生,居然还觉得苏糖的学习挺不错。比方说,苏糖的同桌谢子君,以及她的闺蜜刘雅静。
熬过最后5分钟的前4分钟,教室里的学渣们开始有点蠢蠢欲动起来。
谢子君小声问苏糖道:“苏糖,等周末放学了,去你弟弟摊子吃烤串吧?让秦风请客。”
“你想多了……”苏糖轻声道,“秦风是个死抠,跟我爸妈都算钱呢。”
“这点面子都不给啊?太小气了吧……”谢子君瘪了瘪嘴。
苏糖叹了口气,“今天才星期二,你想得那么远干嘛?”
“嘴馋嘛,好久都没吃了。”谢子君说着,忽然又问,“苏糖,你弟弟的摊子,现在一天能赚多少钱?”
苏糖虽然不是很清楚具体的账目,但平时也有听秦风和王艳梅说起过,她想了想,自己估算了一个数字,然后毫无心机地实话实说道:“一天至少能赚一两千吧……”
“一天?”谢子君瞪大了眼珠子,“一天赚一两千?”
苏糖点了点头:“是啊,每天从晚上5点摆摊到凌晨4点多,客人那么多,一天一两千很正常啊。”
“那你家不是要发财了?”没见过钱的谢子君一脸羡慕。
苏糖这时不禁也有点小虚荣起来,笑着说道:“发财倒是不至于,顶多算小康吧。”
“屁个小康,一天一两千,一个月就是三五万,发达国家水平了好不好?”身为整天都在背政治的文科生,谢子君现在张口闭口都是上世纪80年代的词,说话的方式比秦风还穿越。
两个人这么说着,下课铃声已经响了起来。
想起今天要去秦风店里吃完饭,苏糖赶紧把桌上的东西一收拾,正想冲出教室,却不幸迎上了数学老师的吃人目光。
苏糖吐了吐舌头,又坐了回去。
“唉……”数学老师被苏糖弄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哪个中年老头骂得出口,他摇了摇头,接着用刚才的催眠口吻道,“这道题,就讲到这里,还有谁不懂的吗?”
讲台下面,所有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老头见无人答应,于是自欺欺人地认为,大家都已经听懂了。他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走吧,你们班主任已经回去了,今天没别的话了。值日生记得留下打扫卫生,下课。”
话音落下,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欢呼。
而在同一时间,别的教室也发出了差不多的声音。
学渣高中,就是这么欢乐。
苏糖身高164,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所以背上书包,直接就从后门走了。
谢子君对刚才的话题还没说过瘾,跟在苏糖身后匆匆跑出来,硬是要打听秦风是如何把烤串这么低级的东西,卖到每天一两千利润的。
苏糖也说不清楚,一路上来来回回就只有“他好辛苦”和“薄利多销”这八个字。
两人边走边说,出了校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八中后巷。
十八中后巷的废墟被搬走后,这条巷子变得比往日还要热闹。
这时候,烤串大妈的摊子已经推了出来,正被一大群学生围得水泄不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小摊贩,也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纷纷转移过来摆地摊。
苏糖许久没来过十八中后巷,站在巷子口看了看,却没发现秦风的摊子,不禁有点奇怪。
谢子君问道:“苏糖,秦风的摊子呢?”
“可能今天还没出摊吧……”苏糖嘟囔着,径直朝巷子里走去。
谢子君不解地问:“你家不是住这个方向的吧?”
苏糖解释道:“我去他店里看看,我妈让我晚上到店里吃,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店里。”
谢子君倒是知道巷子里唯一的这家店是秦风的——事实上,现在周围这一圈,基本上没人不知道了。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道:“今天开张了吗?”
苏糖自己也都太确定道:“应该还没吧,秦风跟我说是7月1号开张。”
谢子君点了点头,远远看着被装修得很有风格的小店,笑着说道:“这店面看起来还真是有点味道,门做得这么大。一整排墙都做成门了。”
到了店门口,苏糖和谢子君挥手告别。
头一回来店里的苏糖,也不知该从哪里进去,手机被没收的她,只能使劲锤了几下卷帘门,大声喊了喊王艳梅和秦风。
屋里的王艳梅听到动静,马上从后院出去,把苏糖接进了屋里。
“什么时候还搞个后院出来了,我还当是别人家的屋子呢……”苏糖嘀咕着走进来,串串见到女主角,立马摇着尾巴走上去撒娇。这世道,狗都看脸。
“这么幸福,居然还有专用的狗窝!”苏糖说话不过脑子,见到串串的狗屋,不禁大声喊道。
王艳梅摇了摇头,心说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活宝,轻声道:“你羡慕我在家里也给你做一个。”
“讨厌。”苏糖抗议了一声,跟着王艳梅进了厨房。
苏糖没到店里看过,穿过崭新的厨房和前台时,一直不停地在感叹。
通过前台的入口,娘儿俩到了正厅,正厅里头,秦风几个人已经在吃饭了。
苏糖远远地见到秦风,就跟织女见到牛郎似的,笑得要多幸福有多幸福,甜甜地喊了声:“秦风!”
这种正常的交流,王艳梅是没法阻止的。
然而问题是,在秦风的影响下,苏糖已经不那么正常了。
喊完秦风,苏糖又冲秦建国大声喊道:“爸!”
很明显,这个“爸”,和日常用语中的“爸”不是同一个意思。
秦建国虽然多少能体会出其中的含义,然则在这一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浑身上下骨头一松,旋即笑得合不拢嘴道:“来了啊。”
王艳梅恨地牙痒痒的,不禁有种想把苏糖塞回肚子里的冲动。
这个死孩子,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还有秦建国这个笨蛋,居然还这么配合——不过话说回来,貌似不配合不行啊,毕竟现在有王浩和惠琴两个外人在。她总不能满世界嚷嚷,自己和秦建国是重组家庭,虽然秦风和苏糖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就是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干的话,未免太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反派了……
苏糖放下书包,大咧咧地坐到秦风身边。
她俨然忘了前些天刚被王艳梅“捉奸”时的感觉,这会儿也说不清是破罐破摔还是真爱无敌,反正就是用特别自然的状态,跟秦风说起话来。
“你怎么现在还没出摊啊?生意都要被那个大妈抢光了。”苏糖抱怨似的问道。
“我们吃肉,也得给别人喝点汤嘛。”秦风笑了笑,拿起放在苏糖跟前的空碗走到电饭锅前,按照苏糖平时的饭量,帮她盛了饭,坐回去后,又接着说道“而且现在放学这波,其实也没几个钱好赚了,一个小时,顶多也就卖个200来串。”
“200串不少了啊。”苏糖道,“你就当我给赚点零花钱不行吗?”
这话越说越不着调,王艳梅赶紧打断道:“吃饭就吃饭,说这么多话干嘛?”
苏糖这回没再“一言九顶”了,老老实实低头扒饭,只是时不时要和秦风来个眼神接触,搞得王艳梅一顿饭都吃得不省心。
晚饭过后,等收拾完桌子,秦风便把店门全都打了开来。
屋外的天色还亮着,但已经亮得没那么明显。
当店里所有的灯被打开,那比天色更明亮的光线,立马就吸引了最后一批从十八中后巷路过的学生和家长的目光。
“开业了吗?”
亲眼目睹着秦风的这家小店,一天一个变化,一步一步从鬼屋变成烤串店,在这一刻,路过的人们,全都莫名其妙不约而同地心生一股小激动。
不管怎么说,这破地方也是上过新闻的啊……
所以身为附近居民,这感觉真是有点与有荣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