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老头运气不好,谁叫李世民一登基就碰到白玉琦“下凡”了呢。
他这个“活神仙”在短短的半年里,给大唐带来的变化,可能足有数百上千年的差距。
以致于李渊在看到发生了翻天覆地一般变化的太极皇都,感觉简直就是恍如隔世似的难以置信。
直到出城之后,除了一条笔直的岩石大道之外,四野又恢复成了他熟悉的模样。
李渊从万般思绪的回忆之中脱离出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过往。
“拦路者何人?”
“此乃无极帝君与太上皇车驾,还不速速避让!”
正与李渊对饮谈笑之间,车辇外突然传来了[无极门]弟子的喝问之声。
白玉琦好奇之下探头往外看去,却见一个身穿灰色袈裟的光头拦在路中央,挡住了队伍去路。
“贫僧玄奘,求见帝君!”
略显富态的灰衣光头却也不惧,施施然的宣礼作揖,高声求见。
几名[无极门]弟子正打算将其赶开,开什么玩笑?
车辇里的可是无极帝君和太上皇,那是随便什么人来了说要见就能见的么?
可是白玉琦却推开车窗笑道:“既然来了,就上来坐坐吧!”
要是换个光头,白玉琦兴许就懒得搭理,可是这个不见见就有点遗憾了。
见白玉琦发话,一众弟子只好放灰衣和尚登上车辇,然后启程继续前行。
“见过帝君!见过陛下!”
玄奘和尚上车后,被车中侍候的宫女引上二层,恭恭敬敬的向白玉琦和李渊二人行礼。
李渊显然对这个光头没兴趣,理都懒得搭理的喝他的酒去了。
白玉琦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传说之中的“御弟哥哥”。
只见他一身朴素的灰色僧袍,面白无须略显富态,长得到也没有里说的那么人见人爱。
说来也奇怪,道门不禁荤腥嫁娶,但是倒是普遍都个顶个的瘦。
可佛门从梁武帝时开始戒荤腥,可和尚却普遍显得富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
“坐!”
白玉琦打量了一番之后,向玄奘点了点头让他坐下,顺手操控酒壶飞起给他也斟了一杯果酒算是待客。
玄奘也不客气,谢过赐座、赐酒之后端起就喝,看样子是不讲究那些。
“和尚寻本座何事?”
白玉琦瞧的有趣,不误恶趣味的琢磨着,都说唐僧肉吃了长生不老,要不要说服他割一块下来给李渊尝尝能不能多活几年?
“帝君,弟子来请帝君解惑,望帝君能点化弟子!”
玄奘这时候不过才二十五岁,看上去年轻的很,不过自幼参研各宗各派的佛学经典,很是养出了几分淡定的气度,不卑不亢的回着话。
历史上这个时候,玄奘应该向李世民陈表请求西行求法被拒,开始筹划偷渡出国取经来着,没想到还没出发。
没错,历史上的唐僧,根本就不是什么御弟哥哥,而是偷渡出去取经的,没走多远还差点死在大徒弟的原型人物手里。
玄奘会兴起西行取经的念头,除了从天竺来的僧人“波颇”那里,了解到天竺那烂陀寺有《瑜加论》三乘,这才起心前往天竺求取原典,统一中原南北佛学的分歧之外,估计也跟李唐道家兴旺,佛门难以抗衡有关系。
如果没有白玉琦乱入的话,不出意外开春之后玄奘就准备偷渡了。
但问题是白玉琦这个无极帝子横空出世,又在长安大显神迹,使得佛门越发难以生存之外。
也着实让和尚们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道家的神仙都亲自下凡了,他们香也烧了、经也念了,佛祖怎么就不显灵呢?
玄奘跑来拦驾估计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想亲自问问上界到底有没有佛祖,他究竟值不值得偷渡出去求取真经?
毕竟本土就有一位活神仙坐镇,他有真神不拜,大老远跑去天竺求佛,感觉是不是有点傻?
白玉琦被满脸困惑的玄奘问的差点没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形象,眨巴了下眼睛突然冒出个念头来。
严格来说,白玉琦对宗教没什么偏见,反正他都不信!
再加上从小被各种西游作品轰炸,突然亲眼看到人物原型出现在面前,多少还是有几分亲切感的,所以……没时间解释了,大家都坐稳!我要开始忽悠了!
“你问我有没有‘佛’?”
白玉琦笑道:“那我问你,‘佛’在你心里是什么?”
玄奘一愣,张了张口却又一时无法准确的说出自己想表达的东西。
“你说想西行求取真经。”
“可你是想求一尊‘佛’回来?还是想求三乘原典中的道理回来?”
白玉琦也不等他回答,就道:“你连自己想求什么都不知道,就准备稀里糊涂的去求么?”
玄奘沉思良久这才困惑的道:“请帝君为弟子解惑,弟子想求的到底是什么?”
“你不过是因为中原的佛门经典,经过数朝数代的演化之后,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各执一词辩驳不清,所以想要求取原典回来对照而已。”
白玉琦也不回答玄奘的问题,自顾自的道:“既然你求的是这个,那自行西去求经就是,又跑来问我作甚?”
“无论你求的是什么,无非都是这下界历代佛门中人总结的典籍文章,又何必在乎是否有真佛?”
“中原的佛学经典演化各异,就一定是不好的么?经义原典中记载的难道就是真理么?”
“这世间万物日月轮换、星斗变化,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一千年前的学问道理,放到现世就一定是正确的么?著作你所谓‘三乘原典’的,就是你所谓的‘佛’么?”
“就算他是‘佛’,天竺的‘佛’悟出的道理,拿到中原来就一定适用么?你可知道‘南橘北枳’的道理?”
白玉琦一通反问,把玄奘给绕晕了,还引起了在一旁饮酒的李渊的兴趣,专注的听了起来。